第四章 平湖纏鬥

壯麗的京城景色,盡收眼底。

首先最引人注目是遠方逶迤伸延,把京師團團圍著,連五層樓房高度的城墻,使韓柏首次感到京城建設的偉大。

其次是位於西北清涼山的鬼王府、石頭城和最高處的清涼古刹。

立足承天樓最高的第七層上,整個京城盡收眼底,壯為觀止。

他的目光緩緩巡視,當落在下方盤龍山處時,一震道:“那是什麽地方?”

聶慶童像早知他會有這一問般,答道:“專使大人感到奇怪嗎?為何在後宮林木深處,竟有一個古的小村,這事說來話長,今次本監實在是奉皇上密諭,想請大人幫一個忙。”接著揮退守在樓上的禁衛,才再望往韓柏。

韓柏的心“霍霍”躍動,大感不妥,口中惟有道:“只要是皇上的意思。小使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聶慶童微笑道:“事情很簡單,但卻希望專使切莫尋根究底,只須闖進村裏去,出來後把所見所聞如實告知皇上。當然,專使無論如何,絕不能透露這乃皇上意思,否則本監和你項上頭顱定不能保。”

他說得雖好聽,但威嚇的意味卻是呼之欲出。

韓柏滿腹疑雲,愕然道:“這雖是後宮禁地,難道連皇上和公公都不知道裏面會有什麽情事嗎?”

聶慶童苦笑道:“那是宮內皇上唯一不能管的地方,這盤龍山分四個都分,就是山頂這承天樓和十亭四閣,剛才專使沿路上來,都看過了。然後是後山的奉天大廟,遙對著皇城外的孝陵,那是皇上祭天的重地。還有就是南山這個小村和北山的藏經殿。除非得到特許,任何人都不得踏進盤龍山區半步。可是南山這個小村,卻連皇上也沒有進過去。”

韓柏苦笑道:“若是如此,任誰人也知道我進去是皇上的意思了。”

聶慶童笑道:“記著你是唯一不知內情的外人。若有人問起,你可僅說本監一時便急,留下你一人閑逛,無意間迷失了路途。又找不到人來問道,所以走了進去,千萬要把著這理由堅持下去。”

韓柏嘆了一口氣道:“看來公公是絕不會告訴我內有什麽人在,希望不是武功絕頂的高手,否則小使恐難有命走出來。聶慶童失笑道:”放心吧:皇上怎會要你去送死,若有人攔阻,退出來便成。皇上說只是你那對充滿幻想和好奇的眼睛便可令人全不懷疑你是去查探的間諜。來,讓我告訴你怎樣走進去。“

韓柏忍不住搔起頭來。

在皇城裏竟有朱元璋管不到的地方,已是天下最怪的事,而朱元璋還要他裝作迷路闖進去查探,更是怪事裏的怪事。

天啊!

我會在那裏遇到怎麽樣的異事呢?

邪異門的高手出其不意地由岸上破壞了攔江的鐵和從水裏弄破了木柵後,十多艘戰船勢如破竹沖破了水師的封鎖線,龍回大海般駛進洞庭湖,朝著怒蛟島的方向高速挺進。

冬陽斜照湖面,一切看來都是安靜平和。

可是風行烈心中卻充塞著傷痛和絕望的情緒。

他把下屬煮好了的燕窩,親自捧去給不肯離開船尾的水柔晶。

她喝了一口後,表示不想喝下去。

雖只是半夜工夫,但她明顯地清減了很多。更添淒然美態,也更使人看得黯然神傷。

風行烈接過燕窩,放在一旁的小幾上,勉強笑道:“為了長征,柔晶你定要振起求生的意志,只要有時間,便會有希望。”

水柔晶搖頭道:“不:現在我只希望平靜地死去,亦不想長征見到我死時的難看樣子,噢!”伸手捧著胸口,皺起了一對黛眉。

風行烈心若刀割,道:“怎樣了!”水柔晶痛得俏臉煞白。好一會後低聲道:“我死了之後。行烈請把我的遺體火化,交給長征。告訴他若有機會到塞外,可將我的骨灰撒在那裏。”

風行烈虎目再次湧出熱淚,看著即將面臨死亡的水柔晶,見她帶著一種放棄了一切和滿不在乎的脫,份外令他心碎。

水柔晶伸出纖手,憐惜地摩挲著他的臉,嬌柔地道:“我尚未哭,你已是第二次流淚了。你比兇霸霸的長征多情溫柔多了,若不是先遇上了他,我定會愛上你,我是否也是太多情了。”頓了頓嘆道:“現在我連鷹飛都不恨了,只要兩腳一伸,什麽恩怨愛恨都會煙消雲散。了無遺痕,為何以前我總想不到這點。”

風行烈感覺著她冰冷的心手撫摸著臉頰,心內直淌著血。但卻沒有背叛了戚長征的感覺,對於這垂死的美女,他不敢拂逆她任何意願。她的性格真摯坦率,想到什麽便做什麽,毫不掩飾。使人覺得她在芳華正茂的時刻,如此死去。實是這人世的一個大損失。

寒風吹來,水柔晶打了個冷戰,收回手瑟縮在鬥蓬裏,緩緩挨入風行烈懷內,輕輕道:“行烈啊:代長征摟緊我吧:色目陀說過我絕不能活多過一天,我已感到生機漸漸離我而去。唉:唯一感遺憾的,就是不能和長征並騎在大草原上電風馳,不過現在這也沒什麽打緊了。告訴長征,到了這一刻,水柔晶心中只有他一個人,再沒有其它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