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中藏之爭

秦夢瑤說話剛完,茅草叢內數人響起念頌藏經的聲音,悠和一致。

四密尊者以哈赤知閑為首,穿過由黑衣大漢讓出來的路,來到秦夢瑤前,一字排開,形成與秦夢瑤及閉口跌坐的戚長征成為對峙的局面。

頌經停止,四人向秦夢瑤合什問好。

秦夢瑤檢衽回禮,平靜地道:“四位尊者念的是龍藏的《誅魅經》,是否把夢瑤當了作妖魅。”

秀俏若女孩的爾芝蘭手捏法印,不慍不火地道:“夢瑤小姐莫要見怪,到頭來仙佛妖魅,便是要空,故何須放在心上。”

此喇嘛一上來便和秦夢瑤打機鋒,指出秦夢瑤斤斤計較自己是否妖魅,顯是未能通透佛法。

秦夢瑤笑了笑,於人一種毫不在乎的瀟灑,淡然道:“執著者虛空不空,反之無不虛空。若我們能放下執著。還有何事須爭?”

容白正雅邊數著它的佛珠,微笑道:“執著也有真假之分,有執真為假,有軌假為真。法雖有千萬種,卻只有一锺是真,若能只執其真,執著又有何相下?”

對答至此。圍聽的天絕地滅等人均覺得茫然無得,只隱隱知道雙方語帶玄機,正在針鋒相對。

炳赤知閑仍是那閑適模樣,像個旁觀者多過像個局內人。

苦別行則苦著臉,好象天下每一個人都欠了點他什麽似的。

秦夢瑤黛眉輕蹙,淺淺嘆了一口氣,“鏘”一聲拔出了名為“飛翼”的舌劍,斜指四人。

四密尊者散了開去。形成一個大半圓,圍著俏立戚長征旁的秦夢瑤。

炳赤知閑雙手下垂,苦別行雙手將鐵銖恭捧胸前,寧爾芝蘭手拈法訣,容白正雅手捏佛珠,四人神態各異,但自有一股森嚴的氣勢,使人膽寒心怯。

眾人都不自覺往外移開,騰出更廣關的空地,讓這來自西藏的四大絕頂高手,與中原兩大聖地的傳人,一決雌雄。

秦夢瑤神色恬靜如常。俏臉無憂無喜,有若下凡的仙女,對這塵世毫不動心。

四密尊者心中凜然,他們四人雖一招未出,其實已發動了最強大的攻勢,聯手催發體內先天真氣,一波一披向對方湧去,估計秦夢瑤起碼須揮劍破解,因此若往後退,戚長征便會首當其沖,全身血管爆裂而亡,但立在原地的話,則只有動劍化解一途。

那知秦夢瑤只是以纖手輕輕握著“飛翼”古劍,便自然生出劍氣。在他們真氣形成的壓力間打開了個缺口,恰恰護著自己和戚長征,怎不教他們訝異。

包便他們煩惱的是:他們勢不可永無休止地發放真氣,當氣動中斷時,若他們沒有新的攻勢,在微妙的氣機牽引下,秦夢瑤的劍將會在此消彼長問,達到了最強的氣勢,那一劍將會是無人可以抵禦的。

所以唯一方法,就是四人須乘勢而攻,且必須是全力合擊,以圖一舉粉碎秦夢瑤的劍勢,在這種總無花巧的短兵相接裏,雙方以強攻強,勝敗可能出現在數招之內。

其實所有關鍵都出在秦夢瑤沒有先出劍這事上,才呈現了這局面。

也可以說劍一出鞘,秦夢瑤便沾了先機,再像上次那樣,牽著四尊者的鼻子走。

重蹈覆獻的窩囊感,也使這四個精修密法的喇嘛僧大不是味兒。

是否真的比不上她呢?

四密尊者無懈可擊的強大氣勢,相應地減弱了少許。

秦夢瑤的劍立時出生感應,開始緩緩畫出一個完美無缺的小圓周,衣袂飄飛如欲乘風而去的天仙。

當她畫至一半時,四密尊者已知要糟,若讓她畫滿整個圓圈,他們的氣勁將全被破去。他們的真氣甚至會被對方的劍圈吸掉小半,再轉過來對付他們自己。

雙方間地上的野草,混著塵土,連根拔起,在空中旋舞著。

炳赤知閑兩手拱起,掌心向內,先提起貼在胸前。再緩緩前推,腳下踏著奇巽的步法,似欲前又似退,其實仍是留在原地不動。

黃袍鼓滿。一股強大的氣旋,往秦夢瑤卷去,成為對秦夢瑤正面最強大的攻擊。

苦別行鐵缽離手旋飛,來到雙方中間三丈的高空處,定在那裏急轉,發出刺耳的嘯叫聲,苦別行一對眼,瞬也不瞬地看著秦夢瑤的劍。

容白正雅和寧兩芝蘭分在左右最外圍,位於秦夢瑤左右兩側的方位。前者手揚珠飛,珠串中分而斷,抖得筆直,一百另八顆佛珠排隊般一粒接一粒,成一字形,向秦夢瑤左脅下激射而去,既好看又怪異。

寧爾芝蘭皙白修美的手掌分飛起舞,手掌不住平削直砍,方正厚重;左手圖翻搖擺,卻有著強烈的圓靈盈飄的氣派,對比下使人有種極不協調的感覺,並生出一重一輕的兩股氣勁,到了秦夢瑤右側五步許外,竟融匯為一變成正反交集的狂飆,刮向秦夢瑤,若對方不懂應付,僅以陽勁或陰勁化解,將立時吃上大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