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府台大人(第2/3頁)

範良極壓低聲音道:“你有所不知了,離開高句麗時皇上特別秘密囑吩我,人失去了可以換另一個,寶物失去了便永遠也沒有,你明白哩!”兩人對視一眼,會心地嘿嘿笑起來。但方園笑聲中卻不無帶點假慈悲的虛偽味道,手掌按接懷裏的玉馬。以肯定它的存在。

方園問最後一個問題道:“車內是否只有樸專使一人?”

範良極道:“除了樸專使外。還有位他新納的小妾,若不是她救了專使!嘿!你可明白哩!”方園不住點頭,道:“樸侍衛長,不如先請專使下車,到迎客廳坐下喝杯熱茶,讓我好將詳情細稟上大人知道。”

範良極皺眉道:“外交自有外交上的禮節,我們專使身分非同小可,等如高句麗王親臨,蘭大人雖失誤了在大門外恭迎的禮儀,但豈碼要來此迎接專使下車。”

方園臉現難色,道:“我會商量向府台大人說項!”範良極又從懷中掏出一個較大的方盒,笑嘻嘻道:“我們專使最愛先禮後交友。煩方參事將這小小禮物交給蘭大人,以示我們交友的誠意。”

方園暗忖他懷裏不知是否放了個聚寶盆,否則寶物怎會拿完一件又一件。接過方盒,迳自去了。

那班衙役守在四邊,神態之恭謹尊敬實在說也不用說了。

範良極走到馬車旁,低聲道:“找朱元璋那龜蛋的詔書出來,現在應是用它的時候了!”韓柏責道:“人家請你入廳喝茶不是挺好嗎?為何又要那府台大人出來迎接,若砸了整件事,你最好不要怪別人。”

範良極接過柔柔撥開窗遞出來的詔書,出奇地心平氣和道:“柏兒你人不明白官場上打滾之道了。你愈有排場,架子愈大,別人愈當你是東西,明白了這真理沒有?”

韓柏為之語塞,不過他害怕之心稍減。腦筋亦活躍起來。鉆範良極的空档子道:“你這樣不分大小,逢人送禮,我看未到京師,我們會變成窮光蛋了。”

範良極胸有成竹道:“請樸專使你放心。我樸侍衛長送禮豈會送錯人,因為第一關最是重要,只要我們有蘭致遠的證明文件,保證可一路赴京暢通無阻。而起車這文件的,不用說也是剛才那文書參事。明白了沒有?”

韓柏處處落在下風,感覺像個窩囊的大傻瓜,不忿道:“送禮給那些衙役又有什麽用?”

範良極不耐煩地道:“看在你是我頂頭上司份上,破例再答你這蠢問題,我巴結好這群差大哥,待會出城時,他們自會搶著來護送。希望再撈點油水,他們愈盡心盡力,我們愈安全,你的小腦袋明白了沒有?”

韓柏啞口無言,連搔頭也忘記了。

旁邊的柔柔“噗哧”一笑,贊道:“大哥想得真周到。”

範良極飄飄然走了開去,和那些衙差說話去。

韓柏表面雖仍是悻悻然,對範良極的老謀深算實是心中佩服,害怕之心再減三分。心情轉佳,這時才發覺身旁的柔柔笑臉如花,誘人之極,想起和花解語行雲布雨的情景。心中一熱,伸手摟著她香肩,在她嫩滑的臉蛋香了一口。

柔柔粉臉紅,風情萬種地橫了他一眼,香溱過來,回吻了他一口。

韓柏魂魄兒立即飛上了半天。

柔柔伸出纖手,撫在他胸膛上,拋他一個媚眼,嬌柔不勝地呢聲道:“公子:有人來了。”

韓柏昨夜才嘗過女人的甜頭,給柔柔的風情和柔順弄得心癢難熬,可恨要務當前,強壓下色心,往外望去,登時嚇了一跳。

十多名文官武弁,在數十名衙差開路下,浩浩蕩蕩走下石階,向他們走來。本來不太害怕的心,又提上了喉嚨頂的位置。

範良極威風凜凜地迎了上去,唱個喏向著走在最前頭那五十來歲的大官敬禮道:“高句麗正德王特派使節樸文正座下侍衛之首樸清,參見蘭府台大人。”

蘭致遠還禮道:“樸侍衛長請起。貴使遭逢劫難,迷失道路,本官深感難過,只不知……”

範良極何等機靈,聞弦歌知雅意,將手中朱元璋寫給高句麗王的國書一把拉開。明聲道:“托天朝洪福,貢品文牒全給保存下來。”

蘭致遠等眼光自然落在那朱元璋致高句麗王的國書上,當看到詔書的璽印時,齊齊渾身大震,臉色劇變,全體伏跪下來,嚇得四周的衙役亦爭先恐後爬在地上,整個公府前的空地,除了範良極傻子般張開著那國書外,再無一直立的人。

蘭致遠不勝惶恐道:“樸專使駕到,請恕下官和下屬失迎之罪。”

這個連範良極也沒有預估到的變化,使他得意萬分,呵呵大笑道:“不知者不罪,大人和各位請起。”

朱元璋出身草莽,來自最不講禮的階層,得了天下當了皇帝,卻最恨別人不敬違禮,犯者動輒被斬,蘭致遠當了十年官。怎不知其中訣竅,惶惶道:“侍衛大人請宣讀聖旨,下官伏地恭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