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誰是兇手

秦夢瑤將韓柏的遭遇娓娓道來,聽得眾人目瞪口呆,想不到事情的曲折離奇,竟到了如此地步。

當秦夢瑤說到何旗揚奉方夜羽之命,迫馬峻聲默抄無想十式,謝峰拍幾而起,先向秦夢瑤一揖到地,道:“多謝夢瑤小姐將真相大白於世,長白上下永遠銘感心中。”轉向臉上連僅有的一點血色也沒有了的馬峻聲大喝道:“馬峻聲,你還有何話可說?”

一時廳內靜至極點。

秦夢瑤乃武林兩大聖地之一慈航靜齋的代表,身份非同小可,只是她說出來的話,不需任何證明,已沒有任何人敢懷疑其真實性。現在秦夢瑤的一番話。不僅說清楚了韓柏確是被人冤枉,而明顯這冤獄正是由馬峻聲一手造成,他不是兇手,難道還有別人嗎?

眾人至此亦不由對秦夢瑤超然的公正態度,起了由衷的敬意。怪不得她能打破靜齋三百年來不踏足塵世的禁例,成為三百年內第一個涉足江湖的靜齋高手。

馬峻聲沉默了片晌,擡頭看了秦夢瑤一眼後,以出奇平靜的語氣道:“你們都給何旗揚騙了!”

謝峰勃然大怒道:“事實俱在,豈容狡辯。”轉向不舍道:“證據擺在眼前,就要看大師怎樣執行門法令了。”

楊奉冷笑道:“謝兄勿要迫人太甚,若不給峻聲世侄辯白的機會,如何教天下人心服!”語氣間連僅馀的一點客氣也沒有了。

謝峰眼中厲芒一閃,瞪著楊奉。

楊奉嘿嘿冷笑,反瞪著謝峰。

氣氛立時緊張起來,大有風雨欲來之勢。

雲裳溫柔的聲音響起道:“若最後真的證實了馬小弟是兇手,不舍大師自會執行門法,謝兄何礙先坐下,喝杯熱茶,好給馬小弟一個說話的機會。”她平靜的語調,使繃緊的氣氛大大緩和下來。

謝峰可以不理楊奉,卻不能不賣臉給雲裳,悶哼一聲,暫保緘默。

不舍依然是那副悠然自若的模樣,看了雲清一眼,心中奇怪身為姑母的她為何在這事上表現得如此沉默消極,才點頭道:“峻聲心中有什麽話,盡避說出來吧!”

馬峻聲鎮定地道:“當日事發之時,我和何旗揚在武庫外的長廊裏交談,武庫忽地傳來一聲慘叫,當我們沖入庫內時,看到青聯兄仰臥血泊裏,而那小仆韓柏卻手拿染血匕首,昏倒在另一邊,當時我只想到這小仆行刺謝兄,但因他不懂武功,故給謝兄死前反震的內勁,震倒地上,後腦撞上地面暈倒,卻沒有想到這是個精心布下的陷阱,以引起我們八派間的不和,但現在夢瑤小姐發現了何旗揚竟是方夜羽的奸細,我才知道墮進了敵人的陰謀中。”

簡正明冷冷哂道:“那你如何解釋何旗揚交給韓柏的無想十式手抄本呢?”

眾人紛紛點頭,若馬峻聲不能在這點上釋人之疑,任他再說得天花亂墜,也沒有人肯相信他的話。

馬峻聲沉聲道:“這正是敵人最高明的地方,師尊的無想十式並非除了我馬峻聲之外無人知道的秘密,在少林寺的藏經閣內有好幾份手抄本,以方夜羽一向的神通廣大,要盜取一份出來並非絕無可能,其中有兩份便是由我親手滕寫,方夜羽只要找個精於仿人筆跡的書家,可摹寫一份,再以此陷害我。峻聲一死並不足惜,只是不忿敵人奸計得逞。”

冷鐵心冷冷截入道:“何況秦小姐亦是有嫌疑的人,若以她的說話作證據,怎能教人心服?”

眾人明知冷鐵心對秦夢瑤嫌隙甚深,也不能說他的話沒有道理,眼光都移到仙子般的美麗女劍俠處,看她如何應付。

秦夢瑤淡然一笑,絲毫沒有因冷鐵心說得極重的語氣有絲毫不悅,從容道:“各位大多曾檢查過青聯兄的身,知道乃是一刀致命,青聯兄全無反抗的痕跡,武庫內亦沒有任何打鬥的遺痕……”

沙千裏哈哈一笑,頗不禮貌地打斷她的說話道:“所以只有兩種人能夠殺死他,第一種是武功遠勝他的,第二種是能使他完全沒有戒心的,而秦小姐則兩種條件均具備了,馬世侄或勉強可列入第二種人內。”

這沙千裏和冷鐵心一樣,都對秦夢瑤那晚在竹林內看來是站在龐斑那邊的表現非常不滿,此刻為了針對秦夢瑤,無意中幫了馬峻聲一個大忙。

冷鐵心在這事上和沙千裏同一陣線,聞言附和道:“縱使馬賢侄在謝賢侄完全沒有防備下驟然動手,以謝賢侄得謝峰兄雲行雨飄身法的真傳,絕不會閃避少許也來不及,除非馬賢侄是貼著謝賢侄的身體時才出刀,但據聞兩位賢侄並不投契,所以這種情況是不應發生的,而謝賢侄亦不應全無戒心。”

事實上這才是關鍵所在,謝峰不是沒有想過這問題,只是一來心痛愛兒之死,二來又因對少林一向積下來的不滿,才將所有怨憤,全發在馬峻聲和不舍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