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路遇故人(第2/3頁)

戚長征有點不好意思地點頭應是。

封寒微微一笑道:“連我自己也忘了將刀放在那裏了。”

戚長征愕然。

腳步聲響起。

戚長征轉頭看去,差點認不出這就是昔日怒蛟幫主夫人,那光四射的乾虹青。

她身粗布衣裳,不施半點脂粉,烏黑閃亮的秀發高高束起,用一枝木簪在頭頂結了個發髻,予人素淡清爽的感覺,再沒有半點當日的濃妝抹,反更漬麗秀逸。

她雙手托著木盤,上面放了一壺茶和幾只小茶杯,盈盈步入屋內。

戚長征慣性地立了起來,道:“幫主夫……噢!不!乾……乾姑娘!”深感說錯了話,頗為手足無措。

乾虹青神色一黯,手抖了起來,一個杯子翻側跌在盤上。

封寒手接過盤子,憐惜地道:“讓我來!”接著若無其事地向戚長征招呼道:“戚兄!

趁茶熱過來喝吧!“

戚長征乘機走到桌旁坐下,以沖淡尷尬的氣氛。

乾虹青也坐了下來,低頭無語。

封寒站了起來,像想起了什麽似的,道:“虹青斟茶給戚兄吧,我要出去看看!”披起衣,推門往外勿勿去了。

戚長征差點想將他拉著,他情願面對千軍萬馬,也不想單獨對著幹虹青。

“啪!”

門關上。

兩人默言無語。

乾虹青忽地嬌呼道:“噢!差點忘了!”捧起茶壺,斟滿了戚長征身前的茶杯,同時低聲問道:“他還恨我嗎?”

在茶滿瀉前,戚長征托起壺嘴。

乾虹青這才驚覺,將壺放回盤內。

戚長征看著杯內清澈的綠茶,兩片茶葉浮上茶面飄飄蕩蕩,腦內卻是空白一片。

乾虹青道:“長征!”

戚長征猛然一震,台起頭來,雙方目光一觸,同時避開。

戚長征抵受不住這可將人活活壓死的氣氛,長身而起,來到窗前,往外望去,在風雨中的遠處,在泥田裏,封寒正在鋤田松土。

乾虹青輕輕道:“他娶了新的幫主夫人嗎?”

戚長征目視因風雨加劇而逐漸模糊的封寒身形,喟然道:“沒有!”

接著是更使人心頭沉重的靜默。

乾虹青幽道:“長征,怒蛟幫裏我談得來的便只有你一人,可否答應我一個要求。”

戚長征沉聲道:“說吧!”

乾虹青道:“幫他忘了我!”

戚長征虎軀一震,轉過身來,瞪著乾虹青。

直到此刻戚長征才細意看著眼前這久別了的美麗刖幫主夫人。

乾虹青美目投注在杯內的茶裏,但神思卻飛往平日不敢一闖的禁區。

她明顯地清瘦了,不施脂粉的玉容少了三分光,卻多了七分秀氣,只有田園才能培養出的特質。

戚長征道:“我絕不會在幫主前提起見過你的任何事!”

乾虹責哀怨地望了他一眼,目光又回到茶裏,道:“只有戚長征才可以這樣體會我的心意。”

這句話表示她已視戚長征為真正知己。

戚長征伸手取起長刀,掛在背上。

乾虹青平靜地道:“長征!你還未喝我為你烹的茶!”

戚長征待要說話,谷外遠遠一把柔和的男聲響起道:“封寒先生在嗎。”

乾虹青嬌軀輕顫,道:“終於來了!”像是早知有客要到的模樣。

戚長征不解地望向她,想起當年上官鷹將乾虹青帶回怒蛟幫時,眉目間難掩興奮的情景,心中一陣感觸,使他幾乎要仰天長嘯,出心中的痛楚和無奈。

乾虹青解釋道:“封寒上月往附近的城鎮購物時,發覺鈹人跟蹤,所以想到早晚有人會找到這裏來。”

“封寒先生在嗎?”

這次呼叫聲又近了許多。

戚長征轉身往外望去,只見風雨裏,一個高大的身形打著傘,站在進谷的路上,與在田裏工作的封寒只隔了二十多步的距離。

封寒仍在專心田事,勸起鋤落,對來人不聞不問。

來人道:“本人西寧派簡正明,乃大統領陰風‘楞嚴座下’四戰將之一,這次奉楞大統領之命,有密函奉上,請封寒先生親啟。”在屋內憑窗遠眺的戚長征心中想道:在八派聯盟裏,以少林、長白和西寧三派居首,其中又以西寧派和朝廷關系最是密切,每代均有高手出仕朝廷,被譽為西寧派中地位僅次於派主‘九指飄香’莊節和‘老叟’沙放天,但武技卻是全派之冠的‘滅情手’葉素冬,便是當今皇上的禦林軍統領,這簡正明外號‘遊子傘’,武器就是一把由精鋼打制的傘子,是葉素冬的師弟,在八派聯盟裒輩分既高,武功亦非常有名,想不到竟做了廠衛大頭頭楞嚴的爪牙,到來送信。封寒的聲音傳來道:“封某早不問江湖之事,請將原信送回愣嚴,無論裏面寫上什麽東西,我也不想知道。”簡正明道:“楞嚴大統領早知封寒先生遺世獨立,不慕名利,但因這次乃全力對付怒蛟幫,故請先生加入我們的陣營,大統領必以上賓之禮待先生,身分超然,不受任何限制,望先生三思。”戚長征心想難怪楞嚴派了這‘遊子傘’簡正明前來作說客,果是措辭得體,可惜不明底蘊,誤以為封寒和浪翻雲仇深似海,其實兩人早化敵為友,所以簡正明實是枉作小人。封寒斷言道:“不必多言,回去告訴楞嚴,封某和浪翻雲的所有恩怨,已在二年前了斷,你走吧!”說話中連僅馀的一分客氣也沒有了。簡正明微微一笑,躬身道:“如此我明白了!簡某告退。”轉身便去。戚長征在屋內看著‘遊子傘’簡正明遠去的背影,點頭贊道:“這遊子傘看來也是個人物,可惜竟做了朝廷的走狗來惹我們,這次給我撞個正著,不教訓教訓他們,我又怎對得起戚氏堂上的列祖列宗。”乾虹青在後面嗔道:“長征!你總是愛這麽惹是生非,好勇鬥狠!”戚長征一愕轉身,呆望著她好一會,才深深嘆了口氣,道:“我還以為過去了再不能挽留的日子又復活了過來,四年前我搏殺了劇盜‘止兒帝’程望後,回到怒蛟島,你親自為我包紮傷口時,說的也正是這兩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