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邪靈”厲若海(第2/3頁)

風行烈腦海閃過厲若海對自己從少加以嚴格訓練的種種往事,雙腿一軟,跪了下來,重重叩了三個響頭。

厲若海挺身受禮,臉上不露半點表情,使人不知他是喜還是怒。

風行烈站了起來垂手道:“風行烈背叛了邪異門、背叛了師傅,現在功力全失,希望師傅能賜與一死,也好過死在外人手上。”

厲若海仰首望往廟頂,看到了屋梁處有一個燕子留下的空巢,喟然道:“你消瘦了!”

風行烈鼻頭一酸,咽聲道:“師傅……”再說不下去了。

厲若海道:“燕子南飛了,明年春暖花開時便會飛回來,但我最看重的好徒弟,一去便沒有回頭。”

風行烈仰天長嘆,百感交集。

厲若海望向風行烈,眼中神光轉盛,冷然道:“當年你大破我一手訓練出來的十三夜騎於荒城之郊,使你名動江湖,我曾想過離開水寨,親手將你擒殺,但你知否為何我把這念頭打消?”

風行烈道:“這些年來徒兒百思不得其解,以師傅處置叛徒的嚴厲手段,是絕不會容許我在外逍遙的,我亦準備好了受死。”

厲若海仰天長笑,道:“我一生只收了一個徒弟,可是那徒弟背叛了我,只為了西藏來的一個老喇嘛。”

風行烈默然不語,眼中射出堅定的神色,直到這刻,他仍沒有為自己當年的行為後悔。

假設讓事情再發生一遍,就像和冰雲的愛情般,他還會是那樣做的。

厲若海回到早先的話題,道:“我不殺你,主要有兩個原因,你想聽嗎?”

風行烈躬身道:“徒兒怎會不想聽,自懂人事以來,行烈便最喜歡聽師傅說的故事。”

厲若海滿懷感觸一聲長嘆,搖頭苦笑道:“冤孽冤孽,想當年你仍在繈褓之時,我將你縛在背上,力戰那時名懾黑道的‘十只野狼’,又怎會想到我背上拚死維護的,竟是一個叛徒。”

風行烈霍地跪下,平靜地道:“師傅殺了我吧!”

厲若海暴喝道:“像男子漢般站在我面前,我厲若海要殺你,你即使有十條命,也早死了。”

風行烈長身而立,但全身卻不住顫抖著,淚水不受控制湧出眼眶,正是英雄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

直到這刻,他才真正感受到厲若海對他的愛惜是超越了師徒的父子之情。

厲若海背轉了身,不讓風行列看到他的神情,聲音轉冷,緩緩道:“當年我不殺你,因為我知道我下不了手,因為厲若海不能下手殺死他那不會反抗的徒兒,風行烈,我太明白你了,你是絕不會和我動手的。”

風行烈沖前三步,在厲若海背後停了下來,悲叫道:“師傅!”

厲若海頭也不回,淡淡道:“這只是第一個原因。”

風行烈深埋在心裏對這恩師孺慕之情,山洪般傾流出來,這刻他已忘了身前這氣概迫人的黑榜高手,乃橫行肆虐黑白兩道的一方霸主,而他當年叛出邪異門,亦是因為要將一條無辜的生命,從他的魔爪內拯救出來。

厲若海道:“第二個使我不動手對付你的原因,是因為不忍心親眼看到一個擁有挑戰龐斑潛力的絕世武學奇才,毀在我厲若海手裏。”

風行烈全身大震,踉蹌往後連退多步,才煞止退勢,不能相信地望著厲若海的背影,不能相信一向對自己冷言疾色的厲若海,竟對自己有如此大的期望。

厲若海旋風般轉過身來,兩眼神光電射,沉聲道:“所以一接到雙修府的飛鴿傳書,知道你在此出現,便立即趕來,務要在黑白二仆截上你前,與你會合,師徒恩怨已屬小事,自下最重要的問題,就是如何讓你逃離武昌,因為刻下龐斑正在這裏。”

風行烈嘆道:“師傅!行烈現在只是廢人一個,師傅怎值得冒著開罪龐斑之險,幫助行烈。”

厲若海在背後負起雙手,緩緩來回踱著方步,重重舒出心頭一口悶氣,傲然道:“我今年四十八歲,以我現時的狀態,活過百歲可說毫不稀奇,假設要我在打後的六十多年,卑躬屈膝地在龐斑、方夜羽等人之下求存,我情願轟烈戰死,我厲若海豈是乾羅、莫意閑、談應手之流。”

風行烈肅容道:“師傅一向英雄了得,自不會屈從於人,可是我自下武功全失,生不如死,師傅實犯不著理會我。”

直到這刻,厲若海雖沒有重新承認風行烈是他徒弟,但也沒有阻止風行烈稱他作師傅。

厲若海道:“江湖上近日秘傳著一項消息,說及你成為了龐斑練某一種蓋世魔功的重要種子,若不能將你生擒,龐斑這古往今來魔門從未有人練成的魔功,便會功敗垂成。”

風行烈呆了一呆,暗忖此事秘密之極,怎會傳出江湖,接著恍然大悟,漏出此秘密者,必是凈念禪宗的廣渡無疑,而且是刻意秘,使有心者能在其中加以阻撓,此著果是非常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