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獨行盜”範良極

無聲無息出現在風行烈房內的當然是兩大邪窟之一魅影劍派的“魅劍公子”刁辟情,他自搗亂雙修府的招婿大會不成,反被浪翻雲劍勁所傷後,便被雙修府派出來對付他的少女高手谷倩蓮百裏追殺,打打逃逃,都是一路處在下風,終於被迫得沒有法子下,強施霸道的療功心法,將內傷硬生生壓下,力圖反客為主,豈知裝傷引她出來一法功敗垂成,直至這刻追到風行烈室內,才真正將這狡猾飄忽的美麗少女高手堵死在這裏,心中殺機之盛,可想而知。

燈蕊的馀味充塞房內。

風行列透過蚊帳往外望去,盡管暗難視物,但當他習慣了燈滅後的光線時,仍看到刁辟情提著他仗以成名的魅劍,殺氣騰騰以閃閃兇目盯著帳內。

谷倩蓮貼著他的火熱嬌軀微微顫抖,似是怕得不得了的樣子。

風行烈心中暗嘆,這少女確是天真得可以,竟會躲到自己被窩裏來避難,真是蠢至極點,想到這裏,忽感不安,這谷倩蓮無論以什麽去形容她,都不會與愚蠢連上關系,她的天真無知只是裝出來騙人的詭計,其實她的手段和智計都高明老練,所以怎會作此蠢事。

寒光一閃。

吊著帳幔的繩子被刁辟情魅劍所斷,整個蚊帳向兩人壓罩下去。

同一時間魅劍直劈而下。

勁氣卷起。

假若讓刁辟情這全力一劍劈實,包保兩人連床板一齊分成兩截。

風行烈暗叫我命休矣。

保護女性的本能使他自然地將谷倩蓮摟緊。

“矗!”

床板碎裂。

風行烈和谷倩運同時跌落床底。

但風行烈感到谷倩運泥鰍般從自己懷裏滑出去。

“當!”

谷倩蓮雙手繃緊的一條銀光閃閃幼窄的鏈子鞭硬架了刁辟情驚天動地的一劍。

刁辟情因谷倩蓮數次都避免與自己正面交鋒,估計她武功雖高,但當自問不是他刁辟情的對手,怎知谷倩蓮從床底彈起擋他這一劍,顯示了足以與他相持的功力,怎能不大吃一驚。

谷倩運嬌笑聲中,手一動,鏈子鞭變魔術般鎖在魅劍上。

刁辟情不愧魅影劍派近百年最傑出的高手,臨危不亂,不但不抽劍脫綁,反而搶前一步,沒握劍的左手一拳向谷倩蓮擊去。

假若谷倩運全心奪劍,必會吃上大虧。

谷倩蓮右手松離鏈子鞭的一端,掌撮成刀,迎著刁辟情的拳頭劈去。

左手使了個巧妙手法,鏈子鞭毒蛇般卷著魅劍而上,鏈端的尖椎點向刁辟情咽喉,狡猾毒辣。

刁辟情心中大奇,因為一般來說,女子體質總不及男人,內功根底亦應以男性為優,故女性高手多以靈巧取勝,像谷倩蓮著著以硬拚硬的搏鬥方式,確屬罕見。

“蓬!”一拳掌交接。

刁辟情景被震得往外倒退,手中魅劍不保,到了谷倩蓮手裏。

刁辟情怒道:“原來燈蕊有毒!”

谷倩蓮嬌笑道:“若不是有陰謀,怎會到這裏來等你喲?”鏈子鞭的尖椎往刁辟情心窩點去。

刁辟情狂喝一聲,翻身穿窗而出。

谷倩蓮嬌笑道:“不多坐一會嗎?”穿窗追去。

風行烈喜怒皆非地從破床鉆出來,暗付谷倩蓮這丫頭確是刁鉆之極,燈蕊滅後的馀煙使到吸入後的刁辟情著了道兒,就算能逃走也必要吃上點虧,而這丫頭的厲害處,就是連他風行烈也瞞過。想到這裏,忽地一陣暈眩。

心中大叫不好!

想起自己吸入的燈蕊馀煙絕不會比刁辟情少時,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韓柏剛穿出韓府後園的林木,一個矮瘦的人蹲在高墻上,向他招手。

韓柏心想,這人不知是誰?不過就算對方不招手叫他,他目下的唯一選擇,也只有暫時離開韓府,待有機會再潛回來。心念一動,飛身而起,夜鷹般飛越高墻,望著那剛消失在隔鄰屋檐處的“恩人”追去。

韓柏由一個屋頂躍往另一個屋頂,那種偷偷摸模、飛檐走壁的感覺,既新鮮刺激,又充滿高來高去的優越味兒。

那神秘人始終在前面的黑夜裏時現時隱,使韓柏清楚地知道對方正帶引著他。

那人究竟有何目的?竟為了他不惜得罪韓府?那人忽地消失不見。

韓柏由瓦面躍落一條構巷裏,十多步後一堵破舊的墻擋在橫巷盡處。

他跳上墻頭,原來是間廢棄了的大宅。

地上布滿雜生的野草和落葉,荒園的中心處,有間坍塌了半邊的房子,一點火光在破屋裏由暗而明,爆起了少許火屑,隱約見到一個人坐在張爛木凳,正“咕嚕咕嚕”地吸著一支旱煙管。

韓柏躍落園裏,由破爛了的門走進充盈著煙草味的屋裏,與那人打了個照面。

那人看來非常老,臉皮都皺了起來,身材矮小,原本應是個毫不起眼的糟老頭,可是他一對眼睛神芒閃爍,銳利至像能透視別人肺腑般,一腳踏在凳上,手肘枕在膝頭處托著旱煙,有種穩如泰山的感覺,在在都使人感到他絕非平凡之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