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豪賭一鋪

“篤!篤!篤!”

江文清應道:“是我們的劉帥嗎?”

劉裕推門而入,笑道:“文清竟然認得我的腳步聲。”

江文清笑意盈臉,嘴角含春的道:“我沒有那種本事,不過知道只有劉帥一個人敢那推門進入人家的閨房。”

劉裕看得眼前二兄,江文清回復女裝,秀發披肩,容光煥發,正散射苦成熟的魅力。

他緩緩關上房門,到一角的椅子坐下去,離坐在床沿的江文清足有丈許之遙,氣氛登時古怪起來。

江文清見劉裕目不轉睛地打量她,俏臉飛上兩朵紅雲,垂首低聲道:“劉帥想找人聊天?對吧!”

劉裕苦笑道:“我本想待至明天才告訴你,讓文清今夜可以安安樂樂的睡一覺,但卻沒法控制自己的一雙腳,忍不住直闖文清的香閨,請文清恕我冒犯之罪。”

江文清一呆道:“有什麽事這麽嚴重,會令我睡不著的?”

劉裕道:“聶天還被桓玄殺了。”

江文清劇震而起,失聲道:“什麽?”

劉裕跳將起來,奔到她身前,伸出兩臂,把她擁入懷裏。

江文清在他懷裏抖顫起來,接著兩手纏上他的肩頭,喘息道:“沒有可能的。”

劉裕比任何人更明白她的失落感覺,她一直期待著手刃聶天還的一刻,但這一刻將永遠不會來臨,因為已由桓玄代勞。

江文清又平靜下來,仰臉瞧他道:“告訴我你只是在開玩笑。”

劉裕愛憐地吻她的香唇,嘆道:“是真的。由此亦可見,在魔門的全力支持下,桓玄再不是以前的桓玄,其實力遠在我們的所知之外。如果我們仍當他是以前那個桓玄,吃虧的會是我們。我聽到這個消息後,也曾大吃一驚。”

江文清把俏臉埋入他肩膀處,說不出話來。

劉裕道:“文清有沒有想過,於你爹的死來說,聶天還只是執行者,真正的罪魁禍首仍是桓玄。”

江文清沒有作聲,但摟得他更緊了,似要擠進他身體去。那種銷魂的感覺,是沒法形容的動人滋味。

劉裕心中燃起愛火,暗下決定,會盡力與桓玄周旋,絕不容桓玄再次作惡,傷害江文清。他已失去王淡真,再不可失去江文清。

“文清!”

江文清“嗯”的應了他一聲,仰起俏臉,道:“劉帥啊!我真的怕今晚難以入睡,留下陪文清聊天好嗎?”

劉裕感到她的身體滾熱起來,有點不知道自己在說甚的問道:“聊什麽呢?”

江文清嬌羞的把螓首枕在他肩頭,輕聲道:“劉帥愛聊什麽,便聊什麽吧!啊!”

劉裕把她攔腰抱起,吹熄了床頭幾上唯一燃點著的油燈,然後把她輕輕放到床上去。

溫柔的月色,從西窗射進房內來。

劉裕生出無比深刻的動人感覺。

劉裕的目光沒有離開江文清片刻,心中想的卻是目下的處境。他們正位於戰火的核心處,與天師軍的生死決戰正如火如荼地進行著。而海鹽這座位於最前線的戰略重鎮,仿如怒濤裏冒起的一塊巨巖,任由戰浪沖擊,仍能屹立不倒。

戰火已蔓延至南方每一個角落,南方的數股勢力正於不同的戰場較量比拼,作著最激烈的鬥爭和角力。

但在今夜,他將會忘掉一切,包括過去和將來,盡情享受生命最濃烈燦爛的輝煌時刻,對老天爺他再沒有半句怨言,至少在此刻他是如此。

江陵城。桓府。

桓玄依依不舍地離開譙嫩玉,披衣到外廳去見譙奉先。

坐下後,譙奉先肅容道:“建康有消息傳來,司馬元顯正集結水師,趁我們剛得莉州,人心不穩之際,以劉牢之為先鋒,司馬尚之為後部,率軍逆流來攻打我們。”

桓玄啞然失笑道:“好小子!”

譙奉先續道:“建康軍戰船約一百五十艘,兵力在一萬五千人間;北府兵戰船一百二十艘,兵力達二萬之眾,合起來近三百艘戰船,兵員有三萬五千人。這是司馬元顯能動員的力量,如果被我們一舉擊垮,建康唾手可得。”

桓玄欣然點頭道:“奉先你做得很好,完全掌握著建康的情況。劉裕方面又如何?”

譙奉先苦笑道:“劉裕這家夥確實不可以小覷,竟可於謝琰被殺的當兒,不但成功撤走會稽和上虞兩城的遠征軍,且乘徐道覆傾盡全力攻打海鹽之際,以奇兵攻陷嘉興,把整個局勢扭轉過來,令吳郡的陷落變為早晚間的事。照我看天師軍大有可能栽在劉裕手上。”

桓玄雙目殺機大盛,冷哼一聲。

譙奉先道:“不過徐道覆仍占盡人和地利的優勢,劉裕沒有一年半載的時間,肯定沒法把天師軍鏟除,所以我們可暫時置劉裕不理,還樂得讓他牽制著天師軍。”

桓玄沉聲道:“對司馬元顯的行動,奉先有什麽好提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