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一個秘密

燕飛有一個秘密沒有告訴向雨田,也不打算讓他知道,因為那純粹是個人的私事。

當他離竅的陽神快要嵌入另一層次的精神和空間去的關鍵時刻,亦是他無可挽回死亡即將發生的剎那,向雨田叫嚷紀千千的名字,透過他肉體的微妙聯系,觸動了他陽神的意識,他奇怪的思域內浮現出紀千千的絕世玉容,像陽光般強烈而耀目,接著便是安玉晴動人的一雙神秘明眸,忽然間他記起了離開軀體前的生命。活了二十多年的一輩子,以電光石火的高速,倒流回他陽神的意識裏去,就是那種無可比擬的震撼感覺,令他“回醒”過來,下一刻他已返回肉體內去,純陰純陽二氣天然運作,接回斷去的心脈,復活過來。

現在他再無疑問,紀千千當然是他的摯愛,但作為他紅顏知己的安玉晴,亦占了一個重要的席位。

燕飛獨立在船首,河風迎面拂來,夜空繁星點點。

千千!千千!你聽到我的呼喚嗎?

自從重活過來後,他不住強烈地思念紀千千,想親近她,想與她作心靈的結合和交談。

這一晚,他終於忍不住了。

他的思感以驚人的速度越過茫茫的黑夜,橫過河流、草原和高山,向紀千千發出召喚。其感覺沒有絲毫含糊,一時間雙頭艦和長河都消失了,只剩下心靈的天地。

於此心靈天地的無限遠處,紀千千生出反應,起始時只是若隱若現,接而凝眾起來,化為熾熱的愛火和深情,便如一點星火,轉眼變為燎原之勢,讓燕飛感覺著她的光和熱。

他們的心靈又再結合在一起,無分彼我,攜手在這心靈的空間翺翔漫遊。從來沒有一次心靈的結合,像這次般真實和有具體感,至乎令燕飛生出紀千千投進懷抱裹去的動人滋味,便如在夢裹與紀千千相會,繾綣纏綿,那是不可能以言語去形容的感受。

紀千千“呵”一聲叫起來,從他心靈的懷抱裹仰起螓首,一雙秀眸亮麗如明月,射出狂喜的神色,不能置信的道:“燕郎啊!千千是否在做夢呢?

為何我不但可以看到你,還似感覺到你?”

在燕飛深情專注的凝視下,紀千千的絕世玉容清晰起來,比平時更有生命的感覺,便如漆黑的火焰,光燦奪目,她的秀發無風自揚,充盈著空氣的感覺。

微笑道:“這確是一個夢,你的身體仍在榻子上安眠,但你初成形的陽神卻應我的呼喚到這裹來和我相會。千千感覺到嗎?我們的愛把我們的心靈結合在一起,我們記憶中的經驗令我們生出血肉相連的感覺,在這虛無中體驗我們的愛,既虛幻又是無比的真實。什麽是真?什麽是假呢?一切仍離不開心的感受。難道我們今回的接觸,會比上回在榮陽城內的擁抱更不真實嗎?”

紀千千的秀發波浪般的起伏著,用盡氣力摟緊他,似在害怕眼前美好的一切會忽然消失,如像美夢破碎。嘆息道:“這些日子來千千想得你很苦,可是又怕驚擾你。燕郎啊!現在所有相思之苦都得到了回報。千萬不要走,千千有很多心事想向你傾吐呢?”

燕飛深情的道:“今晚我們不談戰事,只訴衷情,千千有什麽話要對我說?”

紀千千喜不自勝,害羞的道:“我想談千千的嫁妝哩!”

燕飛微笑道:“為了迎娶千千,縱使千千要我摘下天上最亮麗的明星,我也設法為千千辦到。”

紀千千大喜道:“燕郎說的話真動聽。我什麽都不要,只要你,嫁妝則是燕郎承諾過的洞天福地,只有那樣,我們方可永遠不再分離。”

燕飛溫柔的道:“千千不害怕嗎?洞天福地或許只是修道者主觀的意識,事實上卻是另一回事。”

紀千千喜孜孜的道:“與這人世間相比,洞天福地當然是另一回事。千千一點也不害怕,與其經歷生老病死,不如讓我們好好享受這人間世一切的賜與。當時候來臨時,我們便和你的紅顏知己玉晴姑娘攜手共闖新天地,千千有信心我們的愛可以克服一切,我們永遠不會舍棄對方,直至天荒地極。”

燕飛心中充盈幸福的感覺,整個心靈的虛無天地像正在與他們同旋共舞,這是以前心靈結合中從未出現過的動人感覺。

當紀千千提及安玉晴的時候,他感應不到她絲毫的妒火,有的只是無限的歡欣、雀躍和包容。

他們是完全了解對方的戀人,那種了解超越了任何戀人的經驗,是如此地深層和全面,負面的情緒再沒有容身之地。

紀千千忽地嬌呼起來。

他們的心靈仍嵌合無間,但身體己分了開來,回復到以前心靈交流時的正常情況。

燕飛在心靈裏傳話道:“千千不要失意,我們剛才的接觸,已勝過別人接觸千萬次,我們還有甚遺憾呢?當你的陽神不住壯大時,我們又可以在一起了。現在我正趕往南方去,明年春暖花開時,將是千千回到我燕飛身旁的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