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費盡唇舌(第2/4頁)

劉毅為之語塞,說不出話來。

劉裕原地轉過身去,面向劉毅,喝道:“最後的機會就在眼前,我絕不是虛言恫嚇,吳郡和嘉興兩城的其中之一,絕捱不到明天太陽升起之時,只要一城失守,另一城勢將難保,然後輪到海鹽,琰帥的部隊會變成缺糧缺援的孤軍,後果如何?不用我說出來宗兄也該清楚。”

劉毅沉聲道:“宗兄勿要危言聳聽,有什麽事實可以支持你這個看法呢?”

劉裕曉得劉毅已被他打動,兼之記起當日何謙不聽他劉裕逆耳忠言的悲慘後果,終於忍不住問個究竟。

劉裕微笑道:“你可知徐道覆的主力大軍尚未出動呢?”

劉毅皺眉道:“主力大軍?”

劉裕道:“徐道覆的主力攻城部隊,一直隱伏於吳郡和嘉興以東的滬瀆壘,兵力達五萬之眾,是天師軍的精銳,不但攻城的預備上夫做得十分周全,且是蓄勢行事,其鋒銳實非久戰力疲的吳郡、嘉興守軍可以抗禦。加上兩城民賊難分,當這支攻城奇兵大舉進攻,蟄伏城內的亂兵來個裏應外合,你說兩城能守多久呢?當日大小姐的夫君就是這般失去了會稽,還賠上了性命。同樣的歷史會重演,吳郡和嘉興如是,宗兄的海鹽亦無法幸免。”

劉毅色變道:“滬瀆壘?”

劉裕看他的表情,知道他從未聽過“滬瀆壘”三個字,而他亦是在五天前,才曉得這麽一個地名。沉聲道:“滬瀆壘是東吳孫權時代的水師基地,廢棄多年,最近才被天師軍重建,以作藏兵之所:五天前天師軍的這支反攻部隊,離開藏處,朝吳郡進軍,至遲昨夜已推進至吳郡城外,我所說的無一字虛言,宗兄將可在今天收到吳郡告急求援的信息。”

劉毅臉上血色盡褪,呆看劉裕好半晌後,道:“我要立即通知琰帥。”

劉裕淡淡道:“有用嗎?”

劉毅欲語無言。

劉裕道:“琰帥是什麽料子,我們北府兵的兄弟人人心中清楚,如此急速擴展,已犯了兵家大忌。看現在是怎樣的局面,原本氣勢如虹的遠征軍,現在變得七零八落,部隊與部隊間完全發揮不出互相支持作用。一旦吳郡、嘉興兩城失陷,再被截斷糧道和後路,即變成各自為戰的劣局。宗兄以為憑現在海鹽區區三千守軍,可以撐多久呢?海鹽是個臨海的城池,只要天師軍規模龐大的戰船隊殺至,截斷鹽城和會稽、上虞的海上交通,海鹽將變成孤城一座,守無可守,逃無可逃。宗兄現正處生死存亡之際,能否化兇為吉,就在宗兄一念之間。”

劉毅像崩潰了似的兩唇輕顫,好一會才能回復說話的能力,道:“我還可以幹什麽呢?”

劉裕心忖哪由得你這個自大自負但又貪生怕死的家夥不屈服,但當然要保著他的面子,誠懇的道:“眼前唯一生路,就是我們和衷共濟,並肩作戰,力圖絕處逢生。說到底大家仍然是兄弟,過去的事便讓他過去好了。”

最後兩句是劉裕最不願向劉毅說出來的話,但他終於說了,如果劉毅能從此效忠於他,劉裕會重新把他視為兄弟,永不離棄,但當然須看劉毅日後的表現。

劉毅現出猶豫的神色,就在此時,堂外傳來急促的足音,接著兵衛喝道:“稟告劉將軍,急信到!”

劉毅渾身一顫,望向劉裕。

劉裕點頭示意,劉毅一言不發的朝大門走去,半盞熱茶的工夫才回來,臉色難看至極點。經過劉裕身旁時,低聲道:“宗兄請隨我來。”

劉裕跟著他直入內堂,隨他在一旁的幾席坐下,靜待他發言。

劉毅雙眼直愣愣地看著前方,神情呆滯,顯然剛才的急信予他很大的沖擊和震撼。劉裕敢肯定他接到的信息是最壞的消息。

雖然說不得不與劉毅合作,但劉裕確實是以德報怨,不然劉毅肯定命喪海鹽,死了仍不知在什麽地方犯錯。

劉毅有點自言自語的道:“吳郡陷落了,我接到的是嘉興守將陳彥的求援信。唉!怎會這樣子呢?連一天都撐不了。”

劉裕也暗吃一驚,如果消息屬實,吳郡的守兵只捱了幾個時辰,便給擊垮。

劉毅忽然罵起來道:“劉牢之分明是要害我們,他好像早曉得會發生這樣的情況,在我們最需要他的水師船隊時撤返廣陵。”

劉裕平靜的道:“琰帥不是也想置劉牢之於死地嗎?為何宗兄會認為劉牢之會和你們衷誠合作?”

劉毅立告啞口無言,更可能心中有愧,又或作賊心虛,記起當日正是由他提議讓劉裕去行剌劉牢之。

劉裕有點不耐煩的道:“嘉興之後,就是海鹽,現在是分秒必爭的時候,宗兄仍拿不定主意嗎?”

劉毅道:“你要我怎樣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