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離間之計

絲絲雪絮從天飄降,向雨田放任的躺在橋上,伸展四肢,狀甚寫意。

燕飛坐在橋緣處,凝望橋下雪花中的小湖,想起當日紀千千初抵邊荒集,自己領她到此觀賞“萍橋危立”的美景。那晚可否算是他和紀千千的定情之夜呢?

向雨田舒服的道:“這個地方真好,像有某種魔力似的。”

燕飛提起身邊裝著燒刀子的酒壇,往他拋過去,笑道:“喝兩口酒後,你將感到一切會更好,”向雨田坐將起來,一把接著酒壇,捏碎封蠟,拔開壺塞,大喝了幾口。

笑道:“燕兄是否想灌醉我,教我醉後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燕飛目光往他投去,道:“當年你和明瑤離開秦宮,看到我在宮外以秘族的手禮向你們問好,明瑤的反應如何?”

向雨田再灌了兩口酒,把酒壇拋給燕飛,雖沒有把壇口塞著,卻沒有半滴酒濺出來,現出沉湎回憶的神情,道:“當時我看不到明瑤的表情,只知她和我同樣的震撼,有種被揭穿身分,一切努力盡付東流的火敗感覺,但她和我有一個分別,就是她在那一刻認出你是誰。”

燕飛接過酒壇,順道喝了三大口,另一手又接著向雨田以指勁射給他的壇塞,封好壇子,把酒隨手放到一旁,道:“你認不出我嗎?”

向雨田道:“對當年你和拓跋珪參加我們狂歡節的事,在我的記憶裏已非常模糊,一時怎記得起來?何況你的外表變了這麽多。但明瑤顯然對當年的你有頗深的印象,所以當你展示只有我們秘人曉得的禮數時,地便把你認出來。”

燕飛道:“當時她有什麽反應?”

向雨田道:“先說我有什麽反應吧!我向明瑤請纓去殺你滅口,明瑤卻反問我曉得你是誰嗎?”

燕飛現出震動的神色。

向雨田訝道:“這句話有問題嗎?”

燕飛嘆道:“接著地怎麽說?”

向雨田道:“我當然問她你究竟是何人,為何可看穿我們真正的身分,又懂我們秘族問好的手禮?她卻沒有直接答我,只說這事她要親自處理,又保證你不會泄露我們的秘密。到後來我曉得你就是曾參加我們狂歡節的兩個拓跋族少年之一,便再沒有深究她當時說的這句話。現在給你提醒,這句話確有點問題,像我該曉得你是誰般,且是似乎我該與你有點關系。”

燕飛道:“我懂得秘語,你不覺得奇怪嗎?”

向雨田道:“奇怪!非常奇怪!不過卻非沒有可能,柔然族便有人精通秘語,你屬拓跋族的王室,懂得秘語亦不稀奇。你不是曾告訴我這是你娘教曉你的嗎?”

燕飛道:“你們秘族的狂歡節是絕不容外人參加的,為何獨對我們兩人破例?”

向雨田沉吟道:“肯定得族長點頭,其它人都沒有這個權力,包括當時的明瑤在內?唔!愈想愈令人感到古怪。”

燕飛道:“當時尊師在場嗎?”

向雨田的眼神像兩枝利箭般朝他射去,奇光叠閃,沉聲道:“我們的交談愈來愈有趣哩!燕兄是否曉得一些我不知道的東西呢?光師從不參加我們的狂歡節,獨有那次是例外,就在那一晚,他從眾多本族青年裏,挑選了我作他的傳人。”

燕飛暗嘆一口氣,道:“令師長相如何?”

向雨田露出震動的神色,呆瞪燕飛半晌,道:“燕兄問這句話定有原因,但我無法回答燕兄,因為我從沒有見過先師的真面目。”

燕飛失聲道:“什麽?”

向雨田現出緬懷的神色,徐徐道:“那晚是我首次遇上先師,我雖曉得有他這麽一個人,但因他隱居在沙漠邊緣的山區,所以沒有把他放在心上。他一直以重紗覆臉,直至我把他埋葬,也依他遺示沒有揭開他的臉紗,據他所言,他是因練聖舍利時出了點岔子,毀了自己的容顏。”

燕飛愕然道:“聖舍利是什麽東西?”

向雨田苦笑道:“連不應對你說的都說了,燕兄須為我守口如瓶。聖舍利就是藏在鐵球內的寶貝,可令人得益無窮,也可令人萬劫不復,內中蘊藏著本門歷代宗主臨終前注入的精氣神,充盈能令人功力增強的元氣精華,也充斥各種死氣、雜氣和邪氣。我師兄便是因誤吸邪氣發了瘋,變成了花妖。但如果沒有聖舍利之助,我亦沒法在短短七年間,練成魔種。”

燕飛難以置信的道:“世間竟有這樣的東西?”

向雨田哂道:“你死了都可以再活過來,還有什麽是不可能的?”

接著懇切的道:“燕兄為何忽然問起先師的長相?唉!讓我用另外一種方式問吧!燕兄和無師是否有點淵源關系?那晚燕兄兩人能參加我們的狂歡節,會否是由先師提議,再經族長允許呢?噢!你當然也只是止於猜測而矣!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