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四大奇書(第2/3頁)

桓偉叫絕道:“南郡公此計妙絕。”

桓玄哈哈笑道:“這叫天助我也,司馬家的天下將會被我桓玄取代,誰敢擋著我,誰便要死,而且死得很慘。”

他的笑聲充滿殘忍的意味,響徹廳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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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儀進入北騎聯的主堂,慕容戰正在把玩一把精致的匕首,見他進來,把匕首掛回腰帶去。

拓跋儀在他對面坐下,道:“昨天我來找你,你正像現在般坐著,令我有昨日又重現的古怪感覺。”

慕容戰笑道:“我無聊時最愛坐在這裏想東想西的,不過你也說得對,人總會不斷重復地做某一件事,養成了習慣。再扯遠些許,大部分人每天都在重復昨天做的事,我們荒人算幸福的了,今天不知明天的事。”

拓跋儀嘆道:“我不敢斷定這是否幸福,就像駕小舟在驚濤駭浪上航行,任何一刻都有舟覆人亡之禍。”

慕容戰有感而發道:“所以我們每一刻都在奮鬥,為的是未來勝利的一刻。拓跋當家的前景比我好,我唯一的願望只是千千主婢能無恙歸來,邊荒集會有一段較長的安樂日子。”

拓跋儀想起與拓跋珪的關系,暗嘆一口氣,但當然不會說出來。

慕容戰振起精神,道:“好哩!今回拓跋當家又有何指教?”

拓跋儀正容道:“我今次來見戰帥,是經不起姚猛等央求,代窩友來向戰帥傳話,他們希望能得到戰帥的許可,出集接應高彥。”

慕容戰道:“有用嗎?”

拓跋儀老實的答道:“我認為無補於事,但也認同他們的想法,怎都好過在這裏幹等。”

慕容戰道:“有幾分道理。”

拓跋儀道:“小傑最清楚高小子,每逢冰天雪地之時,從泗水回來,他總會循精心挑選的幾條路線,所以我們並非盲目的去找他。”

慕容戰道:“這事交由拓跋當家去辦吧!其中分寸利害,拓跋當家該懂得拿捏。”

拓跋儀欲言又止。

慕容戰訝道:“拓跋當家還有什麽想說的呢?”

拓跋儀道:“別怪我多事問一句,剛才戰帥把玩的匕首,是不是朔千黛送給你的呢?”

慕容戰訝道:“拓跋當家的眼睛很銳利。”大方的把匕首連鞘取出來,送到拓跋儀眼前。

拓跋儀沒有觸碰匕首,只以目光審視,道:“我果然沒有猜錯,是柔然王族女子的‘守貞刀’。”

慕容戰不解道:“守貞刀?名字為何如此古怪?”

拓跋儀道:“這是柔然王族女子於成年禮獲授的匕首,終身隨身攜帶,危急時可以之自盡,避免受辱。朔千黛是柔然族主之女,身份尊貴,此刀更具特殊意義。現在朔千黛肯把此刀贈你,自然更有深意,不用我說戰帥也該明白她的意思。”

慕容戰遽震不語,但目光再離不開桌上的匕首。

拓跋儀想起香素君,完全體會到慕容戰的心情,起身探手緊抓他雙肩一下,默然離去。

當他離開北騎聯的外門,天色已黑,寒風大雪又再飄臨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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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飛登上縹緲峰,孫恩傲然立在峰頂邊緣,正遠眺北面太湖煙雨迷蒙的美景。

在燕飛到達山腰時,夜空灑下毛絲細雨,欲斷還續。自踏足洞庭東山後,他便感應到在縹緲峰恭候他的可怕敵手。孫恩的精神力量比之以前實不可同日而語,深博如淵海,無有窮荊可知受到仙門的啟發後,孫恩攀上了武道的極峰,令他首次想到不能活著離開的可能性。

他再沒有絕對的把握。

忽然間,他曉得自己在精神力的比拼上,正處於下風。

但他卻沒有絲毫懼意。論火候,他的太陽真火當然比不上孫恩千錘百煉的陽火,但他卻有孫恩欠缺的太陰真水。孫恩是得其一偏,自己卻兩者兼得。

孫恩的一偏會否成為他致敗的因由?而自己的水火並濟又能否使他贏得這場決戰?一切將於今夜揭曉。

沒有人比他們更明白對手的強弱,大家要比的是真功夫。

在這宛如人間仙境的湖上大島,峰巒起伏、步步美景、景景觸情,令燕飛完全放松下來,一點不把即將來臨的決戰放在心上,且生出非常奇怪的感覺。

執真為假,執假為真。

從沒有一刻,他能如此深刻的去體會生命,體會眼前的這一刻。

置身於此突出崖山之上的高峰處,對面則是平生大敵“天師”孫恩,山風拂拂,苦雨飄搖,在這似是孤立隔離的世界外,人間世正進行改朝換代、爭霸逐鹿的鬥爭,似與此刻無關。但在這裏發生的事,將會直接影響到外面激烈鬥爭的成敗。

背負在他身上的是紀千千主婢的命運、邊荒集至乎南北的命運,造成他目下的奇異處境,而這一切只是一個心的幻像,人類執假為真的錯覺,偏又是那麽有血有肉無比的真實——這層次內與他血肉相連的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