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逆我者亡

王鎮惡使盡渾身解數,硬擋向雨田一浪接一浪的三波攻勢,心中的驚駭實在難以形容。

王鎮惡自幼見盡北方的胡漢高手,絕不是沒有見過場面的人,卻從沒遇過類似或接近向雨田風格的人。

王鎮惡出生於北方最負盛名的武學世家,王猛當時被譽為北方第一人,聲勢尤在慕容垂和竺法慶之上。而王鎮惡本身更是練武的好料子,幼得栽培,由乇猛親自為他打好根基,王鎮惡本身又好武,故盡得王猛真傳,故而雖知向雨田並非尋常秘族戰士,仍有膽量只身追捕。

向雨田先以近身搏擊的方武向他展開第一輪攻勢,以鬼魅般快速、令人幻象叢生的身法,配合身體沒有任何部分不可以作武器的招式,以手、掌、指、肘、肩、腳、膝、背、頭、發,向他發動水銀瀉地、無隙不入的攻擊。

王鎮惡的百金劍,最擅長的正是近身搏擊術,對方以他的所長來進攻他,頗含輕蔑之意,王鎮惡雖與他鬥個旗鼓相當,不落下風,但已知不妙。

如果自己在最強項上仍沒法取勝,此仗怎還有勝望,登時信心受挫。

接著向雨田化細膩為大開大合,硬以指風、掌勁、拳擊遠距強攻,令王鎮惡沒法展開近身決勝的手段。王鎮惡登時落在下風,支撐得非常吃力。

向雨田的內功心法非常邪異,卻肯定是先天真氣的一種,且已達宗師級的大家境界,忽寒忽熟、博大精微;快中藏緩、似緩實疾,氣隨意傳,輕重不一,教人防不勝防。而他每一擊都封死了王鎮惡的後著,教他空有絕技,卻是沒法展開,打得既難過又沮喪。

到展開第三波攻勢,向雨田再不依成法,所有招數都像臨場創作,仿如天馬行空,無跡可尋,真氣似若茫無邊際無局限。

招招均是針對王鎮惡而發。

王鎮惡此時已完全陷進捱打之局,如果不是他心志堅強,從小養就一副寧死不屈的硬骨頭,恐怕早失去頑抗的鬥志。

“砰”!

向雨田一指點正劍鋒,一股高度集中的指勁破開工鎮惡的真氣,直攻其心脈。

王鎮惡如斷線風箏般往後拋飛,淩空“嘩”的一聲噴出鮮血,再背撞大樹,滑坐地上,百金劍仍緊握手上,遙指這平生所遇最可怕和聰明的敵人。

向雨田閃電追至,到他身前丈許處止步,兩手張開,立時形成一個氣場,緊鎖住王鎮惡。

王鎮惡自忖必死,卻沒有就這麽放棄,默默提眾僅余的功力,準備作死前的反擊。

向雨田雙目神色轉厲,喝道:“只要王兄願意解答我心中一道疑難,我可以任由王兄安然離開,絕不留難或另生枝節。我向雨田說的話,是從沒有不算數的。”

王鎮惡沒有因此而減低防備,皆因向雨田行為難測,也不知他是認真還是作假。微笑道:“死就死吧!有什麽大不了的?

事實上過去數年我一直有生不如死的感覺,若向兄是想用說話令我失去戒心,我會鄙視你。“向雨田嘆道:“王兄在這樣的情況下,仍可保持笑容,兄弟佩服,更不忍騙你。王兄可以放心,我的問題非常簡單,只要王兄肯告訴我,你們如何曉得我藏身廢墟內,王兄便可以拍拍屁股回邊荒集去,事後我亦不會向任何人透露王兄曾說過這番話。”

王鎮惡心中大懍,此人的才智確是非比尋常,明白到此為雙方爭雄的重要關鍵,故肯讓自己以此情報來換命。只由此可看出這人乃大智大勇之輩,高瞻遠矚,絕不計較一時的得失,知事情輕重之別。

王鎮惡苦笑道:“向兄動手吧!我王鎮惡怎會是這種卑鄙小人?”

向雨田哈哈笑道:“只從王兄這句話,我便曉得荒人確有妙法追查我的蹤跡,而非誤打誤撞的湊巧碰上。”

說罷垂下雙手,微笑道:“王兄走吧!”

緊鎖著王鎮惡的氣場立即消失,他乘勢貼樹站起來,仍怕是計,皺眉道:“向兄是在說笑吧?”

向雨田嘆道:“我不是忽然大發慈悲心,也不是不想殺你,反是想得要命。不瞞王兄,自我十五歲開始,從未有人能在我全力出手下硬拼這麽多招,其感覺真是痛快淋漓。我不殺你的原因,是因為你仍有反擊之力,如果我恃強下手,己身損傷難免。”

王鎮惡訝道:“那有什麽問題呢?只要傷勢非是致命,總可以復原。”

向雨田微笑道:“我的情況比較特殊。早前施展血解之街,好能突圍逃出邊荒,至今元氣未復,只能使出平常六、七成的功夫。剛才我初以族傳功法秘技,仍奈何不了王兄。逼不得已下,只好施出看家的”種玉功“,才能壓伏王兄,如我要殺死王兄,只能憑此法方有望成功,可是此功法非常霸道,我若在真元未復前妄行出手,會反傷自身,造成永遠不能彌補的傷害,我是不會做這種蠢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