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不死之人(第2/3頁)

卓狂生停下腳步,放開搭著他肩頭的手,微笑道:“原來先生真的不懂武功。”

劉穆之苦笑道:“你不怕我也服下了譙家秘制的散功藥嗎?”

卓狂生欣然道:“在我有心查證下,如是借藥物克制內氣,怎瞞得過我?現在我帶你去見我的眾兄弟,讓你把剛才那番話覆述一遍。再告訴你一個好消息,高彥該死不了。”

劉穆之失聲道:“他沒有中毒嗎?”

卓狂生道:“此事留待見到高彥再說。恕我再多嘴問一句,劉先生看過天穴的奇景後,又有什麽打算呢?”

劉穆之淡淡道:“那我便要認識劉裕這個人,看看他是否真命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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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過建康幫的老大王元德後,劉裕的心情反更感沉重,明白到前路的艱困。

他猜到王元德代表著的是以前建康民間支持謝安的開明勢力,肯忽然見他一面,並不是改變了袖手旁觀、保持距離的態度,而只是想憑自己的眼力,看他劉裕是否可造之材。

所以王元德表面雖然執禮甚恭,說盡贊美之詞,但卻沒有任何承諾,大家的談話亦有點不著邊際。於目前的情況來說,王元德采取觀望的態度是明智的,但卻不是劉裕所期待的。

宋悲風的謹慎行事是有道理的,如被司馬道子曉得他密會王元德,就算無風亦會起浪,他早前便曾提醒過宋悲風此點。

快艇沿江西去。

劉裕忍不住問道:“我們現在是否去見孫小姐?”

宋悲風點頭道:“孫小姐已到位於建康西南郊的小東山去,只有那裏才是最安全的會面地點,隨行的都是只忠於她的人,不虞消息會外泄。”

劉裕想不到見謝鐘秀一面竟這麽困難,幾想出口反悔,可是看著滿臉憂思的宋悲風,話怎也說不出口來。

過了秦淮河出大江的河口後,快艇泊岸,岸上早有兩匹快馬恭候他們。

兩人改乘快馬,放蹄朝小東山的方向奔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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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恩有一個疑懼。

直到此刻,他仍不明白因何在鎮荒崗之戰,燕飛竟沒有死去,反變得更強大了。

孫恩很清楚自己的手段,當他重創燕飛令他墜落崗下,他肯定燕飛心脈已斷,誰也救不回他的小命,只可以盜走他屍身。

可是燕飛卻活了下來,不但迅速復原,且不論精神武功,均有精進突破。以孫恩的博通天人之學,仍百思難解。

孫恩站在岸旁一方大石上,面對著茫無邊際星空覆蓋下的汪洋。

難道燕飛的道功,已臻殺不死的層次,能自續斷了的心脈,從死亡中復活過來?

離開會稽時,他仍有一點在意由他一手創立的天師軍的成敗,所以答應徐道覆會出手對付劉裕,可是當返回翁州後,潛修靜養,心神全集中到開啟仙門、破空而去的修行上,對這沒有意義的人間世,其中的得失成敗,再不能牽動他的心神,致乎索然無趣。

眼前的一切只是生死間的幻象,不具任何永恒的意義。成又如何?敗又如何?不過如過眼煙雲、鏡花水月。

可憐世人卻迷失在這個共同的大夢中,水遠不會蘇醒過來,只有他和燕飛是例外。

燕飛不但是他最大的勁敵,更是天下間唯一的知己。

只有通過燕飛,他才可以掌握破空而去的道法。

他和燕飛已變成命中注定的死敵,他們之間的第三次決戰是勢在必行。

他們的決戰,再不局限於人世間的鬥爭仇殺,而是涉及出乎生死之外的終極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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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悲風和劉裕從後院進入有“小東山”雅號的莊園,再由謝鐘秀的貼身愛婢帶路,來到一座小廳堂的門前。

小婢低聲道:“小姐在廳內等待劉大人。”

劉裕問道:“該如何稱呼姐姐呢?”

問了這句話,不由心中一痛。當年在廣陵,正是由這個小婢為他穿針引線,得以私會王淡真。他當時也有詢問她的名字,她卻拒絕說出來。

時過境遷,今回再問她的芳名,已是在完全不同的情況和心情下。

小婢或許想起當年的事,微一錯愕後垂首輕輕答道:“劉大人喚我小殷吧!大人請進去,小姐等得心焦哩!”

劉裕朝宋悲風瞧去,後者拍拍他肩頭,道:“我為你把風。”

劉裕很想掉頭走,無奈只能硬著頭皮跨檻進入小廳堂,小殷在後為他悄悄把門關上前,叫道:“小姐!劉大人來哩!”

劉裕早看到謝鐘秀,她一身黃色的便服裙褂,外加墨綠色的長披肩,垂下及膝,靜靜立在窗旁,呆看著外面茫茫的黑暗,似是完全聽不到啟門聲和小殷的呼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