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不死之人

卓狂生將劉穆之領往甲板上去,好讓弟兄們把高彥送返他們在三樓的艙房。

到達船首處,卓狂生問道:“劉先生有什麽急事要見我們呢?”

劉穆之道:“高公子是否出了事?”

卓狂生微一錯愕,用神打量了他幾眼,反問道:“劉先生因何有此猜想?”

劉穆之訝道:“難道是我猜錯了,高公子竟安然無恙嗎?”

卓狂生心中暗懍,皺眉道:“劉先生猜到什麽呢?”

劉穆之淡淡道:“請卓館主先告訴我,高公於是否中了慢性劇毒?”

卓狂生一呆道:“你真是猜出來的嗎?”

劉穆之嘆道:“唉!我真的猜對了!如此高公子將捱不過今夜,你們只可以為他報仇。”

卓狂生道:“我也想向劉先生請教一個問題。”

劉穆之苦笑道:“卓館主在懷疑我了。”

卓狂生道:“我只是想先弄清楚劉先生為何參加邊荒遊?”

劉穆之答道:“我是一心去看天穴的,看看是否確有其事,與傳聞是不是有出入,我須親眼看到才相信。”

卓狂生差點無詞以對,只好改問道:“劉先生怎能猜到高彥是中了慢性劇毒?”

劉穆之從容道:“因為我猜到了顧修和以重紗覆瞼的女子是什麽人。唉!可惜我後知後覺,到你們破門進入他們的艙房,我才猜到他們真正的身份,否則便可先一步警告你們。”

卓狂生憑直覺感到他字字真誠,並沒有故弄玄虛,稍放下戒心,道:“他們究竟是什麽人呢?劉先生又如何憑空猜到他們是誰?”

劉穆之沉聲道:“你聽過譙縱這個人嗎?”

卓狂生搖頭道:“譙縱是何方神聖?”

劉穆之道:“譙縱在巴蜀是無人不識的人,譙氏是巴蜀最有名望和勢力的大家族,自譙縱使人刺殺毛璩後,更獨霸成都,隱為有實無名的成都之主。譙縱不但武功高強,且承其家傳,精通用毒。譙縱之父譙森,外號‘毒仙人',畢生精研毒學,譙縱得其真傳,加上多年苦修,成就該已超越譙森。”

卓狂生開始有點眉目,問道:“劉兄怎會一下子便猜到顧修與譙縱有關系呢?”

劉穆之道:“首先我要說清楚毛璩是什麽人。毛璩是巴蜀另一大族之主,也是蜀幫的龍頭老大,疏財仗義,極得當地人敬重,也是穩定巴蜀的主力。”

卓狂生點頭道:“一山不能藏二虎,譙縱要殺毛璩是江湖常見的事,有何特別之處呢?”

劉穆之道:“若卓館主曉得為譙縱刺殺毛璩的人是幹歸,報酬是把愛女譙嫩玉許配給他作妻室,便明白我不得不提起此人背景的道理。”

卓狂生驚訝道:“幹歸!”

劉穆之點頭道:“正是幹歸。”

又嘆道:“今午在艙廳內,那扮作苗女的女子忽然嚷肚子痛,我已心中起疑,不過當時見高公子神色興奮,以為他和那女子暗中有來往,所以沒有在意。”

卓狂生奇道:“我還以為先生你對身邊發生的事,一概不理呢?”

劉穆之苦澀一笑,道:“到出事後,我才猛然醒覺,那扮作苗女的肯定是譙嫩玉,只有她才有此本領,能瞞過你們荒人。”

卓狂生皺眉道:“可是譙嫩玉遠在巴蜀,怎來得及參團?”

劉穆之道:“如果譙嫩玉隨幹歸到江陵來向桓玄效力又如何呢?”

卓狂生瞧著他道:“劉先生怎會如此清楚有關譙縱和幹歸的事?又曉得幹歸成了桓玄的走狗?”

劉穆之雙目射出深刻的仇恨,緩緩道:“因為毛璩被殺時,我是他府內食客之一。”

卓狂生仍是不解,沉吟道:“可是先生尚未確切掌握高彥的情況,卻能一下子猜到譙嫩玉身上,認定高彥是中了慢性劇毒。”

劉穆之道:“敢來你們荒人太歲頭上動土的,當是身手高強之輩,否則如何可以安然脫身?當日幹歸扮作落泊名士,來投靠有孟嘗之風的毛璩,亦正因他表面完全不像個懂得武功的人,令毛府上下對他完全沒有防範,故幹歸驟起發難,一擊成功。由此可知譙嫩玉必有一種可令人暫時散功的奇異藥物,因而可以瞞過你們。”

卓狂生聽得對他疑心大減,點頭道:“原來如此。”

劉穆之道:“這個叫顧修的,極可能是幹歸手下一個叫莫無容的高手,此人精通易容改裝之術,扮什麽似什麽。幾方面加起來,使我想到他們真正的身份。唉!可惜我……”卓狂生疑心盡去,對他卻大增好感。探手搭著他肩頭,朝船艙走去。低聲道:“先生透露的消息非常管用,令我們明白到底怎麽一回事,以後找人算賬也冤有頭債有主。哈!不知譙嫩玉還有什麽絕技呢?”

劉穆之訝道:“這個我便不太清楚,只曉得譙嫩玉得譙縱真傳,比之幹歸亦是所差無幾。咦!看來卓館主的心情不太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