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孤島戰術

紀千千立在台壁的墻頭,心中一片茫然。

昨天,她親睹幕容垂大破幕容永的整個過程,直到此刻,心仍有震撼的感覺。

幕容永雖然軍力雄厚,人數占優,手下更是能征慣戰的將士,可是在幕容垂出神入化的戰術下,撐不到半個時辰便告崩潰,戰爭變成一面倒的進行。

幕容垂不負北方第一兵法大家的威名,在戰場上充分表現出他謀定而後戰,以少勝多的能耐。其手下將士,更是人人效命,令他如臂使指,牽著敵人的鼻子走。

燕郎和他的兄弟拓跋珪,能對抗這樣的一支無敵雄師嗎?在戰場上,根本沒有人是幕容垂的對手。

當敵人變成拓跋族和荒人的聯軍,幕容垂絕不可能像對付幕容永般讓她直接參與,她作為神奇探子能起的作用有限,這個想法令她感到沮喪。

幕容永的敗亡己成定局,只待幕容垂攻破長子,關外的廣闊地域將盡入大燕國不住擴張的版圖裏,而幕容垂的國力將大幅增強。幕容垂下一個目標究竟是拓跋族還是邊荒集呢?又或進行兩線的戰爭,使拓跋珪沒法和燕郎連手抵抗他。

自燕郎秘密潛入榮陽與她相見,她的心一直燃燒著希望的火焰,令她能身處逆境而不氣餒,可是在昨天目睹幕容垂大展神威,像不費吹灰之力便毀掉比拓跋族加上荒人更強大的幕容永後,她的信心己被徹底動搖,希望變為泡影,陷身於絕望的淵昨夜她失眠了,沒法合眼的度過了一生中最難捱的一夜,唯一的願望是身旁有大壇的雪澗香,使她能忘掉一切。

清風從廣闊的林野吹未,拂動她的衣袂和秀發,綠油油的草原野樹此刻安寧靜謐,令人無法想象,就在昨天它仍是屍橫遍野的殺戩戰常她是幕容垂外最清楚這場仗是怎樣進行的人,深深地感受到幕容垂用兵如神的手段,她曉得這種感覺會一直追隨她、折磨她,可是她對燕飛的愛,卻愈趨強烈。

小詩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道:“小姐!我們要動身哩!”

紀千千目光投往來到身旁的小詩,心中生出自己是無主幽魂的無奈感覺,右手無力地搭上她的肩頭,道:“我們有別的選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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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裕忙了三天,鹽城方重上正軌,避難的民眾紛紛從附近的鄉鎮回城,市況逐漸回復興旺。對劉裕能以區區二百人大破焦烈武的海盜團,城內居民對他自是奉若神明,所以劉裕雖然缺乏管治一座城池的經驗,可是只要是他頒下去的命令,既有以興國為首的地方官吏如實執行,民眾亦樂於遵從,沒有人懷疑他一心為民的誠意。而更有一個大家只有心照,卻絕不敢宣之口的想法,就是“火石效應”的影響力。誰都不只視他為另一個朝廷派來的小官兒,他不單是鹽城的大救星,且是南方軍民來的最大希望。

過往派來的太守,全都是出身名門望族,只有他是出身布衣,予民眾一番全新的氣象和同聲同氣的親切感覺。

東海幫毫無保留的全面合作,更令他如虎添翼。不過鹽城和附近一帶的近海城鎮並非沒有隱憂,天師軍的動亂正以燎原之勢在建康南面各省蔓延,劉裕明白孫恩和徐道覆等人,絕不會蠢得以硬碰硬的直攻建康,而是會從海路北上,那時鹽城和大江出口的郡縣,將會首當其沖。當沿海縣城失陷後,天師軍會攻打北府兵的基地廣陵,更曉得司馬道子不會派軍施援,遂從容擊破北府兵,再圖謀建康。

這是最高明的戰略。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可以做什麽呢?依照規矩,他只可以向朝廷報捷,然後再留在鹽城執行太守之職,靜待朝廷的指示。如果他自行返回廣陵,便是違命失職。事實上他連多逗留一刻的耐性也欠缺,只希望能立即投進與天師軍的戰爭去。

為此他耍了點手段,作出兩個安排。

“颼”!

劉裕射出裂石弓上的勁箭,橫過校場,投往擺在另一端的箭靶去,命中紅心。

此處是鹽城東門衛所的練兵場,偌大的衛所,除把門的兩個兵衛外,只得他一個人。其它人都奉他的命令忙這忙那去了。

劉裕滿意的看著一矢中的的長箭,心忖自己似乎和射箭有不解之緣,兩場影響深遠的戰役都是憑射箭立下奇功。因此在得到裂石弓後更添他鉆研射藝的濃厚興趣,過去幾日,閑未無事他便到校場來射箭,以松馳緊張的情緒,舒解因過度思慮到疲不能興的精神。

經過三天的練習,在這方面他有很大的進步,意外地發覺射箭也可以靈活變化,箭招亦可以層出不窮。

劉裕拔出另兩枝長箭,同時搭在弓弦上。

於斬殺焦烈武的翌晨,他令老手和他的兄弟駕“雉朝飛”返廣陵,把焦烈武的霸王棍禮物般送給劉牢之,這麽做不止是要向劉牢之和支持他的將領示威,還要令北府兵起哄,使劉牢之必須正視他這個人。在如此情況下,劉牢之若仍要把他投閑置散,將很難向其它將領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