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得道多助(第2/3頁)

劉裕皺眉道:“沿海的民眾不會組織起來自保抗賊嗎?”

老手道:“安公在世時,根本不會出現這種情況、可是司馬道子掌權後,便征沿海郡縣的壯丁組成樂屬軍,以加強建康兵力,弄至生產荒廢,無力抗賊。原來焦烈武手下只有幾個嘍啰,這兩年間卻擴展至近二千人,全是司馬道子這狗賊一手造成。”

劉裕大感義憤填膺,激起了對沿海民眾的同情心。他本身出身貧農,更明白普通百姓在官賊相逼下的苦難。與老手的對話,今他對此原視之為陷阱苦差的任務,產生了不同的看法,感到必須盡力而為,令受賊災的郡縣回復和平和安定。

問道:“焦烈武究竟是何方神聖,竟連王式也死於他手上?”

老手道:“焦烈武本屬東吳望族,被北方遷來的世族排擠,弄得家破人亡,憤而入海為寇。自少年時代開始他便有武名,善使長棍,生性嗜殺,所到處雞犬不留。他的戰略是模仿聶天還,官兵勢大,他便避往海上荒島,然後覷機突襲,弄得官軍畏之如虎,只要聽到他進攻的號角聲,便聞聲四散。現在沿海的防禦力形同虛設,誰到那裏去與送羊入虎口全無分別。”

劉裕聽得倒抽一口氣,心忖形勢比自己想象的更要惡劣。老手“無兵之帥”的戲語,亦非誇大之言。

苦笑道:“王式是怎樣死的?”

老手嗤之以鼻道:“王式像大多數世家子弟般,自視過高,若他學懂躲在高墻之內,也不會這麽容易被人宰掉。可是他卻當自己是另一個玄帥,恃著從建康隨他來一支三千人的部隊,主動出擊,卻被焦烈武以假消息誘他進剿,步入陷阱後慘遭伏擊,弄至全軍覆沒,自身也不保。現在各郡的官府只敢躲在城內,對城外的事不聞不問。唉!劉牢之派劉爺你去討賊,又不派人助你,擺明是要你去送死。”

劉裕暗呼老天爺,王式好好歹歹也是建康軍內有頭有臉的將領,有一定的軍事經驗,否則司馬道子不會委他以討賊重任,而此人本身更是武功高強,又有一支正規軍,然而盡管有如此優勢,配合地方官府的人力物力,卻一個照面便全軍覆沒,由此可見焦烈武絕非尋常海盜,而是有智有勇,長於組織軍事行動的野心家。老手是低估了他。

問道:“鹽城的情況如何?”

老手道:“鹽城本是討賊軍駐紮的城池,不過現在的討賊軍,只剩下百人,加上守城軍的四百人,總數不夠六百人、且糧餉短缺,士無鬥志,要他們去討賊只是笑話。”

劉裕沉吟片刻,道:“其它城池又如何?”

老手道:“更不堪提,如果焦烈武率眾來攻,肯定會望風而遁。唉!我的確沒有誇大,現在沿海諸城,不論官府百姓,都活在惶恐裏,唯一可做的事就是求神拜佛,希望賊子放過他們。”

劉裕道:“有出現逃亡潮嗎?”

老手道:“幸好近幾個月來,焦烈武只是截劫入大河的外國商貿船,所以沿海郡民町以暫時喘一口氣。”

劉裕想了半晌,現出一絲笑容。道:“現在我的肚子餓得咕咕亂叫。到統領府後我不敢吃任何東西,只從後院的井打了兩杓水來喝,有甚可以醫肚子的?”

老手贊道:“劉爺小心是應該的,因為防人之心不可無,特別是對統領,更要加倍提防。哈!不過因我們是臨急受命,船上的米糧都是由統領府供給的。待我去使人弄點東西讓劉爺果腹。”

劉裕心中一動,叫著他道:“我還有幾句話要問你。”

老手再坐下去,樂意的道:“只要我曉得的,都會告訴劉爺。”

劉裕道:“劉牢之知不知道你為孔靖奔走辦事?”

老手道:“當然知道,因為我們是玄帥欽點為孔老大辦事的。劉牢之上場後,孔老大更親自向劉牢之作出要求,希望可繼續留用我們,因為孔老大只信任我。”

劉裕嘆道:“劉牢之極可能找你們來作我的陪死鬼。”

老手色變道:“劉爺認為米糧有問題嗎?我立即去查看。”

劉裕道:“你認識劉牢之的親兵裏一個叫陳義功的人嗎?”

老心茫然搖頭,道:“從沒聽過這麽一個人。”

劉裕道:“他自稱是劉牢之親兵團十個小隊長之一。”

老手愕然道:“劉牢之親兵團的十個隊長我全都認識,卻沒有一個是姓陳的。”

劉裕道:“這批米糧不用查也知道被人做了手腳,用的且是慢性毒藥,要連續吃上兩、三天後才生效,令人難以覺察,你去倒一碗出來給我看吧!”

老手去後,劉裕心中思潮起伏。

今早當他曉得劉牢之派專船送他到鹽城,已心中起疑。因為如讓他孤騎單身上路,憑他探敵測敵的本領,只要舍下馬兒,專找山路林區走,再來多些敵人也無法截著他,只有走水路,才會成為明確的攻擊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