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只許勝利

飛馬會北門驛站氣氛緊張,自今早開始,飛馬會的戰士一直處於戒備狀態中,所有攤档店鋪大小驛站停止交易。

大驛站更是兵力集中處,守衛森嚴,所有進出口莫不架設人為障礙,高處則布有箭手。

燕飛領著紅子春在驛站主堂見到全副武裝的拓跋儀,後者神色凝重,對燕飛於此時刻帶個外人到飛馬會的核心重地來,表面雖看不出絲毫異樣,但燕、紅兩人均肯定他心生疑惑。

燕飛雖曉得紅子春心知肚明拓跋儀方是飛馬會真正的主事人,仍循例介絕兩人認識。

坐下後,燕飛開門見山的道:“赫連勃勃是否全無異動?”

拓跋儀一震道:“你是猜到的還是收到風呢?”

燕飛道:“當然是猜的。我已失去高彥,至少變成半個又聾又盲的人。不過幸好老天爺仍沒有完全離棄我們,我目下已大致弄清楚邊荒集內外的情況。”

拓跋儀瞥紅子春一眼,沉聲道:“高彥怎會出事的?”

燕飛扼要解釋一遍,然後道:“暫時不要問我消息的來源,現在已弄清楚慕容垂和孫恩將會親自督師進犯邊荒集,而天師道與兩河幫同一鼻孔出氣,赫連勃勃則大有可能是慕容垂的走狗。昨夜對付花妖時的內奸不是姬別而是另有其人,至於姬別究竟是哪方的人,希望待會可於議會時弄個水落石出。”

拓跋儀道:“你可以肯定你的情報絕對精確嗎?”

燕飛苦笑道:“該有八、九成的準繩,現在任何行動,與賭博沒有太大分別,更有可能一鋪輸清,分別是在我們已陷身非賭不可的賭局。我可以猜到赫連勃勃沒有動靜,是因想到他的主力軍應潛伏於邊荒集北面某處,所以不用在集內勞師動眾,引致打草驚蛇。”

紅子春忍不住問道:“拓跋兄不是準備撤退嗎?因何反加強驛站的布置,似防敵人來攻打的樣子?”

拓跋儀瞧他半晌,最後目光移往燕飛。

燕飛點頭道:“紅老板現在最關心的是能否能逃難避禍去也,因為他曾被孫恩迫害,清楚孫恩誅除異己的作風。”

拓跋儀露出懷疑的神色,向紅子春皺眉道:“紅老板的發跡地不是洛陽嗎?”

紅子春苦澀的道:“若在洛陽混得風生水起,又何用到邊荒集來?北方排斥南人,南方排斥北人,天下間只有邊荒集不會理會你是南人或北人。我對南方早不存任可冀望,以為苻堅統一的北方會有一番新氣象,豈知並好不到哪裏去。為此才來到邊荒集,怎知剛有點成績,忽然大禍臨頭。天下雖大,可是最後一片能容身的樂土,終於也要失去。”

拓跋儀沉吟片晌,忽然道:“我們今天派出五路探子,照約定應於一個時辰前以飛鴿回報情況,可是現在卻如泥牛人海,一去無蹤。紅老板自己考慮一下吧!”

轉向燕飛問道:“不再懷疑呼雷方了嗎?”

燕飛道:“既然郝長亨確有問題,呼雷方便非妖言惑眾,而毋須懷疑他最有力的理由,是若然慕容垂入主邊荒集,他的羌族將面臨滅族滅種的厄運。”

拓跋儀沉聲道:“我們該怎麽應付呢?”

以他的才智,仍一臉無奈地說出這句話,可知他已失去方寸。

燕飛正容道:“以慕容垂的雄材偉略,孫恩的深謀遠慮,全力來犯邊荒集,是籌謀已久的行動,絕不止於為占領邊荒集而滿足那簡單。首先他們要把邊荒集所有勢力連根拔起,不容任何一方有東山再起的機會,更重要是長期雄霸邊荒集,牽制北府兵,慕容垂便可以從容統一北方,而孫恩和聶天還則可分別進犯揚莉二州。我們現在是全無退路,唯一生機是先統一團結邊荒集,再全力與敵周旋,作置諸於死地而後生的打算。”

拓跋儀默然不語,陷入深思之中,暗自咀嚼燕飛的提議。

紅子春容色慘白的呆望燕飛,眼神空空洞洞的。

燕飛長身而起道:“我還要去見屠奉三,我們再沒有猶豫的時間,待會的鐘樓議會將是敵我的第一次短兵相接。”

“砰”!

拓跋儀一掌拍在桌面上,斷然道:“好!我和大家一起共進退,縱使戰死,也要敵人付出沉重的代價。”

紅子春忽然低聲了一串粗話,然後像變成另外一個人般道:“對!死也要死得像個漢子,今趟把我也算上吧!”

燕飛心中一動,向紅子春道:“煩紅老板立即通知卓名士,告訴他飛馬會已加入我們的抗敵聯盟,鐵定於鐘樓議會召開之際先下手為強,把內奸連根拔起,此事至關緊要,請紅老板親傳口信。”

紅子春一聲領命,昂然去了,像變成另一個人似的。

燕飛迎上正呆望著他的拓跋儀,沉聲道:“如今要勞煩你老哥親自出馬,我只想知道他去什麽地方?見什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