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花妖逞威

東南北三方盡是刀光劍影,尤為厲害是後方緊迫著他的淩厲劍氣和前方漫空攻來的千百袖影。

任遙與任青媞顯然精於連手攻戰之道,甫出手便配合得天衣無縫,根本不容他有脫身的機會。

劉裕清楚感覺到敵人殺他的決心,換了在別的情況下,他肯定必無幸理,然而今夜卻非一般的情況,而是他自己精心挑選的荒原野林和迷蒙的月夜,何況更有他擅用的索鉤。

‘嗤’!劉裕左手持的彈筒噴出索鉤,激射往西南方丈許外一棵大樹,透幹而入,此鉤為北方巧匠所制,鉤型獨特巧妙,為三叉之形,尖端是鋒銳的尖錐,錐身再分出兩個彎鉤,只要破入目標,便可以借力。

在這方面,劉裕曾受過特別訓練,當時在劉牢之的指令下,北府兵諸將從手下中精挑了一批長於偵察的好手,接受借鉤索翻林越嶺的訓練,他劉裕正是其中之一。訓練極為嚴格,為期半年,而到最後受訓的三百人中,只有十三人能通過所有測試,其中又以劉裕稱冠,亦因此被劉牢之另眼相看。此後他對索鉤的研究從沒有停歇下來,直至這年來武功精進,方棄而不用,怕反因此類被武人視為旁門左道的東西窒礙了武功上的進展。

可是,今晚他卻清楚能否保命,全賴此物。

猛一借力,劉裕改上沖之勢平飛開去,迎面殺至的任青媞首先撲空,後面的任遙立即變招,伸腳撐在剛掠過的另一棵樹身處,改變方向追來,銜尾不舍,靈巧如神。

以王國寶為首的十多名高手與劉裕間的距離,立即扯遠。

劉裕控制鐵筒子的機括,索往內收,倏地加速,險險避過任遙禦龍劍鋒送出的一道劍勁,再以巧勁抖得鉤子脫離樹幹,順勢一撐樹幹,反沖而去,於離地仍逾兩丈的高處,照頭照臉一刀往任遙劈去。

在樹林的暗黑裏,一切純憑聽覺感應,使他靈手的威力更可發揮得淋漓盡致。

‘當’!!刀劍交擊,劉裕是依計而行,全力出手;任遙是臨時變招,處於被動。

故以任遙的本領,仍應付得非常吃力,被劉裕的厚背刀劈得橫飛開去。

鉤索再往上激射,鉆入上方丈許處一棵大樹粗壯的橫幹,他先上升尋丈,再蕩秋千般避過任青媞的攻擊,在抖甩鉤子後竟投往王國寶一眾人等的上方。

劉裕生出自由自在,任意翺翔夜林間的動人感覺,他並不是要自投羅網,而是要利用敵眾我寡的情況,制造出敵我難分的局面,從中取利。

‘呀’!劉裕在敵人仍未弄清楚發生什麽一回事,從天而降,左右開弓,兩敵登時中招,一被斬中左臂,另一的背脊給他挑出一道深達兩寸的血口。

他不理敵人負傷後往左右逃開去,繼續下降,於墮地前射出鉤索,就哪貼地橫飛,朝西疾掠。

上方呼喊連聲,顯是王國寶一方亂了陣腳,他卻生出安全的感覺,有種於極度危險中安然脫身說不出的輕松滋味,非常愉暢。

上方勁氣壓頂而來,劉裕借鉤索加速,‘蓬’!後方草飛泥濺,任青媞兩掌翻飛,只能在密林草地處打出個小洞,他則以尺許之差險險避過。

索鉤回筒,劉裕落到地面,滾進附近一堆草叢裏。

枝葉飛濺,任遙的禦龍劍破入草叢,被劉裕一刀撥開,人已從另一邊沖天而上,正有一敵持劍攻來,劉裕看也不看,順著靈手的感覺渾然天成的一刀反劈。

‘當’!劉裕手臂一陣酸麻,血氣翻騰,心叫厲害。那人則被他震得橫移開去,原來是王國寶。

劉裕暗叫不妙,此刻四周殺聲響起,他卻被王國寶截個正著,突圍不成,反往下墮,且四周盡是敵人,沒法射出鉤索。幸好他臨危不懼,使個千斤墜加速落往地面,在眨眼間認清楚任遙和任青媞兩大高手追擊而來的位置路線,厚背刀化成一團精光,望東南上方射去。

此正為以寡敵眾的好處,不用有任何顧忌。

兵刃交擊聲響不絕如縷,他與擦身而過的敵人交換了七、八招,劈傷其中一敵,代價只是左肩給劃出一道血痕,幸好有水牛皮制的水靠護體,又以勁氣卸力,否則恐要傷及筋骨。

任遙、任青媞和王國寶反被己方人手阻著截擊之路,眼光光瞧著他脫出重圍,破空直上。

劉裕生出鳥脫樊籠的感覺,更摸清楚以任遙、任青媞和王國寶三人的實力,倘纏鬥下去,即使有索鉤之助,仍無幸理,終生出逃走之心。

‘嗤’!索鉤勁射。

劉裕勢子剛盡,又再騰升而上,直射往離地高達五丈的林巔去。

劉裕落往接近樹頂的一條橫杆,索鉤射出,又投往南方。

‘雕蟲小技,也敢逞強。’

劉裕耳鼓震蕩著任遙以內勁傳來的嘲弄聲,心呼不妙,不過已無從補救,眼睜睜瞧著任遙大鳥騰空般從左下方大樹枝葉茂密處射出,一劍劈中剛扯直的鉤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