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永遠開始(第2/4頁)

燕飛皺眉道:“不要再兜圈子,你究竟想說什麽呢?”

姬別苦笑道:“不要哪麽不耐煩好嗎?我只是想指出,祝老大最顧忌的人確是你,他肯忍氣吞聲,與慕容戰是同樣的情況,肯定是有另外對付你的撒手鐧。事實上你返回邊荒集,立即令整個邊荒集的形勢出現微妙的變化,再不像以前般,單憑武力便可以解決一切。”

稍頓片刻,嘆一口氣道:“若非你燕少及時回來,我這幾天便要找地方避禍去。

我有非常可靠的消息,慕容垂以兒子慕容寶為帥,在短期內會大舉進侵邊荒集,不要看邊荒集表面興旺,其實人人作好逃難的準備。”

燕飛道:“他得到這樣的一個邊荒集又如何呢?”

姬別道:“幕容垂老謀深算,當然不會破壞邊荒集作為南北貿易貨運樞紐的特殊地位。

他耐心苦候數月,是為與黃河幫和天師道達成協議,瓜分邊荒集的利益。也有人說,給慕容垂挑中的是兩湖幫,這只是孫恩放出的煙幕,因為只有他敢公然對抗晉室,聶天還應付桓玄和大江幫己使盡吃奶之力,沒有余力鬧事。”

燕飛微笑道:“你的消息很靈通,不過為何會因我回來而打消避禍之意呢?”

姬別頹然道:“倘能有一線希望,誰肯離開這片遠離戰火又可以發大財的福地?有謂人亡政息。我不像你飄然一身,獨來獨往,我走後,辛苦建立的事業便會被瓜分掠奪,邊荒集乃虎狼之地,不要看平時人人與我稱兄道弟,有起事來,只會多捅你兩刀。”

燕飛道:“正如你所說的,我現在自顧不暇,怎麽反會成為你的一線希望?”

姬別道:“因為我曉得你和謝家真正的關系,當今之世,在南方,只有謝玄的北府兵和桓玄的荊州軍,能跟慕容垂有一較高下的實力。對桓玄我當然不抱任何奢望,此人狼子野心,比之幕容垂的狠辣不遑多讓。現時在北方,慕容垂已再無敵手,他統一北方是早晚間的事,只有謝玄的北府兵能阻他南侵,而占領邊荒集將是他往南擴展的第一步,且是統一南北最重要的一著,既可以截斷北方諸勢力的財路和物資供應,又可以兵脅南方,壯孫恩造反的膽子,謝玄倘若坐視不理,大禍即臨。”

燕飛心中一震,表面當然不動聲色。

他剛和劉裕研究過謠言滿天飛的情況,認為是一個針對謝玄的陷阱。而姬別卻來遊說自己,請謝玄出兵來對抗慕容垂,雖是合情合理,卻不能抹去他是暗地為慕容垂出力的可能性。

由於謝玄與司馬皇朝關系惡劣,與桓玄又勢成水火,實處於非常危險的境地,不容有失。

若在邊荒集遭挫,不單肥水之戰贏回來的威望一朝喪盡,司馬道子還可趁勢削他兵權,把罪名加諸於謝玄身上,三足鼎立的均勢將被打破。孫恩乘機造反,趁南方內部不穩,挑起僑寓世族和本土世族的仇根,後果不堪想像。

而慕容垂再無南面之憂,可全力統一北方,立穩陣腳後揮軍南下,收拾因內戰而四分五裂的南朝殘局,一石數鳥,再沒有另一個方法,比在邊荒集擊倒謝玄更具神效。

“陷阱”的想法絕非憑空想像,而是以慕容垂的老練沉著,絕不會在事前泄露風聲,令奇兵再非奇兵。

任遙肯故意示弱,又聲稱決意離開,皆因不願惹起謝玄一方的警覺。

另一使他懷疑姬別的原因,是他先指出慕容戰和祝老大不會放過他,令他生出危機感,更增添他向謝玄求援的迫切性。

姬別肯揭破兩湖幫沒有參與慕容垂的行動,是因郝長亨今早已在營地公開表態,硬拖他下水乃不智之事。

燕飛心忖,若姬別曉得自己從他的說話一下子便推論出這麽多東西來,肯定非常後悔。

姬別在邊荒集的影響力,不在幫會的龍頭老大之下,有他為慕容垂和孫恩鳴鑼開道,邊荒集更是危如累卵,隨時有覆滅的大禍。

事實上亦只有“大禍臨頭”四字,是邊荒集現在最貼切的寫照。

淡淡道:“你以為我與謝玄是什麽關系?”

姬別微一錯愕,苦笑道:“說出來恐怕不大有趣吧!在邊荒集,只有我姬別在南方和北方都是哪麽吃得開,我與建康的王國寶更一向有買賣,他向我透露你的事是不安好心,我當然不會為他散播中傷你的謠言。”

欲要多解釋兩句時,呼雷方不知從何處鉆出來,嚷道:“姬大少躲在車內幹什麽?找了你半天也不見人。更使人奇怪是,我們的姬公子竟錯過今早見紀千千的機會,你是否轉性呢?”

姬別掀開車簾,笑道:“我和燕少在閑聊,看到嗎?”

燕飛隔窗和呼雷方點頭。

呼雷方現出訝異的表情,燕飛心中一動,在邊荒集,與姬別表面關系最親密者莫如呼雷方。而他絕不擔心羌族會與慕容垂聯成一氣,故有可能是姬別把呼雷方一並與邊荒集出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