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丹劫之難(第2/3頁)

乞伏國仁眼睛最利,舒一口氣道:“是慕容上將軍的人。”

苻堅不知如何,一顆心卻“蔔蔔”狂跳起來,對於慕容垂,雖然他是自己手下臣子,他總心存忌憚,而慕容垂亦是王猛生前唯一顧忌的人,臨終前更千叮萬囑自己要小心防他。可是由於慕容垂的實力遠比不上他,所以苻堅並不在意,且倚仗慕容垂超凡的戰力助他平定北方。只恨現今形勢逆轉,他氐兵的精華在洛澗和淝水兩役變得七零八落,又痛失了苻融。

姚萇已叛他而去,比姚萇更可怕的慕容垂會對他采取甚幺態度呢?

對方騎陣裂開,三騎緩馳而來,領頭的正是頭紮鋼箍、長發垂肩,狀如魔神的慕容垂,左右伴著的分為其子慕容寶和親弟慕容德,直趨苻堅馬前。

三人沒有絲毫異樣,照常的在馬上向他致君臣之禮。

苻堅心頭一陣激動,顫聲道:“上將軍……”乞伏國仁、呂光、權翼等人人默言不語,靜待慕容垂的反應。在此次南征之役中,惟有慕容垂和姚萇的本部兵馬全然無損,慕容垂肯否繼續向苻堅效忠,將直接影響異族諸將對苻堅的支持。

慕容垂神色平靜,目光投往邊荒集升起的濃煙,不徐不疾的道:“天王請先恕臣遲來護駕之罪,邊荒集怕已成為灰燼,不宜前往。為安全之計,天王請由此直赴泗水,再折北返回京師,臣將全力攔截謝玄追兵,諒他也不敢越過邊荒集。”

眾人均生出奇怪感覺,若慕容垂身在鄖城,即使昨天聞訊立即趕來,至少也要在明天黃昏方能趕到這裹,除非他一直潛藏在附近某處。

現在眼前所見慕容垂的兵力約在二千至三千人間,他其余的二萬多本部兵馬,又在何方呢?

此刻形勢微妙兇險,即使苻堅也不敢質問他。

慕容德和慕容寶則是臉無表情,教人莫測高深。

苻堅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激動,沉聲道:“現今有上將軍來助,我們可以收拾殘兵,重整陣容,趁謝玄得勝驕狂之際,回師反撲,說不定可反敗為勝。”

慕容垂唇角現出一絲笑意,淡淡道:“現在敗局已成,糧道被截,即使我手上人馬多上一倍,謝玄又被殺身亡,仍難過峽石淝水一關。如桓沖聞訊揮軍攻來,我們將連安返北方的機會也失掉,請天王立即起駕,遲恐不及。”

苻堅差點想當眾大哭一場,以泄心頭悲憤,今次本是威淩天下的南征,已成徹頭徹尾的失敗,慕容垂所言更是句句屬實,無奈答應道:“殿後的重任交由上將軍負責,朕在洛陽等待上將軍。”

慕容垂漫不經意的道:“臣尚有一個請求,萬望可得天王賜準。”

苻堅愕然道:“上將軍有何要求。”

乞伏國仁等均大感不妥,曉得慕容垂不會有好說話。表面看慕容垂仍是對苻堅必恭必敬,但明眼人均看出他對苻堅已失去往昔的尊敬,尤以慕容寶和慕容德兩人的神態為甚,擺出一副根本不把苻堅放在眼內的模樣。

慕容垂神色平靜的道:“我軍南征失利,北疆諸族,定必蠢蠢欲動,臣願領本部人馬,前往鎮壓,以安戎狄,順道拜祭祖宗陵墓。”

苻堅的心直沉下去,這等若放虎歸山,如讓慕容垂率本部兵馬返回北疆根據地,他還肯再受自己調度嗎?

只是在眼前的形勢下,他可以說“不”嗎?

燕飛想到的是榮智既在臨死前珍而重之的把“丹劫”交給自己,肯定此物非同小可,大有可能是妖女青媞欲得之物,若自己把它服下,又讓她看到空壺,肯定可把她氣死。

而除此一得外,這充滿“恐怖神秘”意味的“丹劫”,加上“葛洪泣制”的提示,而榮智最終仍不敢服用,理應是極毒極霸道的丹藥,否則不該以“劫”為名。

他燕飛是拚死無大礙,如今已不可能在服用後再有任何損失,因最好是能藉此了卻殘生,到地府中與娘相會。

想到這裏,燕飛振起意志,以意引氣,把微弱不堪的暖流引導往右手的經脈,他的右手立時顫動起來,同時有如針刺,整條手臂的痛楚以倍數劇增。

不知是否有明確的奮鬥目標,他的眼和耳的知感也逐漸增強,可見到模糊的景像,就在此時,一陣聲音從古刹方向隱約傳來,雖仍似在遙遠的天邊地極,卻字字可聞。

一把雄壯的男聲長笑道:“原來是逍遙帝後親臨,難怪我方人馬難逃劫數。”

妖女青媞的聲音響應道:“難得江教主不遠千裏而來,奴家當然要悉心侍候。”

燕飛大感錯愕,心忖這妖女竟非任遙的妹子,而是他的“偽後”,真教人意外。

逍遙教的人行事詭邪怪異,難以常理推之,自己正身受其害,亦知之已晚。

此時他已可移動指頭,證明經脈仍未被徹底破壞,不過寒毒仍在肆虐擴張,只好趁猶有余力之際,完成死前的唯一心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