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弟繼兄位(第3/3頁)

謝安笑意擴展,一瞬不瞬的盯著江海流。

江海流苦笑道:“安公可否準海流說幾句私話?”

謝安從容道::冱正是我想聽的。”

江海流再湊近少許,聲音壓至謝安僅可耳聞,道:“玄帥出師告捷,大破梁成軍,又把苻堅先鋒大軍力壓於淝水之西,勝利可期。不過安公有否想過此戰若以我方大捷為結束,以後形勢的發展,對玄帥和安公你會否非常不利?”

謝安皺眉道::逗番話是否南郡公教你向我說的?”

江海流坐直身體,緩緩搖頭道::冱是海流自己心中真正的想法,若有一字虛言,教海流不得好死。安公肯在此關鍵時刻支持南郡公。南郡公必然心存感激。

當然明白安公不用南郡公對你老人家感恩圖報,那就當是為玄帥和我大晉的臣民著想,只要南郡公一天控制荊州,司馬氏將不得不重用玄帥,以收制衡之效。而我江海流亦以性命擔保,絕不偏向任何一方,以此報答先司馬對海流的恩情。這確是海流的肺腑之言。”

謝安心中再嘆一口氣,江海流確是目光如炬,把握得形勢很準。現在他只能在支持桓玄或讓他與南朝分裂之間作出一個選擇。

桓玄最顧忌的人是他謝安和謝玄,余子均不被他放在眼內。進一步說,江海流最怕的人亦是自己和謝玄,只要其中一人在,給個天江海流作膽,也不敢助桓玄起兵作亂。沒有江海流之助,桓玄將無法控制長江上遊。所以江海流的一番話,肯定非是虛言。

可是他若支持桓玄,而不設法拖延又或趁機削弱桓家的權勢,肯定會令司馬曜和司馬道子對他謝家疑忌加深。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是進退兩難。

謝安平靜的道:“海流該很清楚南郡公的心意吧!”

江海流嘆道:“清楚又如何呢?即使南郡公也要屈服於形勢下,此戰若勝,南方尚有何人敢與玄帥爭鋒。但若戰事持續,則朝廷更不得不借重南郡公和荊州的兵力。

眼前最重要的是團結而不是分裂,不論是勝是負,荊揚的合作是必須的。這是海流愚見,請安公定奪。”

謝安點頭道:“海流立即把奏章送入皇宮,請皇上過目,我隨後便來。”

江海流大喜道:“如此安公是肯全力支持南郡公了。”

謝安微笑道::冱不是你的心願嗎?”

江海流老臉微紅、囁嚅道:“海流只是希望我大晉一不會亡於苻堅手上,二不會坐失乘勝北伐的良機,兩方面均要安公支持南郡公才能成事。”

謝安不置可否,道:“去吧!”

江海流起立施禮,匆匆去了。

謝安心中翻起滔天巨浪,現在桓玄能否弟繼兄業,全系於自己的意向。江海流雖是替桓玄作說客,可是他的說詞卻非胡言,其弦外之音,更暗示要削桓玄之權,並不急在一時。

事實上,只要一天有謝玄在,桓玄也將被壓制至動彈不得,在這樣的情勢下,司馬皇朝將不得不倚仗謝玄,他謝家便穩如泰山。

如若桓玄將來有什麽行差踏錯,謝玄亦有足夠能力收拾他。

但若現在於桓玄沒有大錯誤的時刻對付他,何能教桓玄勢力所在的荊州軍民心服。

在權衡利害下,謝安終作出艱難的決定,決意向桓玄放個順水人情,讓他坐上大司馬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