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弟繼兄位(第2/3頁)

徐道覆道:“適才我探他脈搏,察覺他體內另有小注有別於任遙的外氣,轉瞬消逝,所以大有可能有人比我們先行一步,曾於榮智瀕死邊緣時為他續命。”

燕飛立即感覺到整條脊骨涼浸浸的,比河水更寒意刺骨,徐道覆的高明處,只從他這番話,應更在先前估計之上。徐道覆入艙的時間只是幾下呼吸的工夫,卻有如目睹般猜中這麽多事,其智計武功,均不可小覷。

他要施展美男計去對付的可憐女子究竟是誰?徐道覆要這般費心費力,只為得一女子的芳心?心中不由浮現起那對神秘美麗的大眼睛。

盧循嘆道:“可能性太多哩!現在邊荒高手雲集,連任遙也來了,我們行事必須小心。”

徐道覆道:“既然我們兩師兄弟湊巧碰上,不如共進共退,一起行動。如能找到任遙,憑我們聯手之力,說不定可去此大患。”

盧循拒絕道:“勿要節外生枝,任遙縱橫天下,從無敵手,且狡猾如狐,心狠手辣,否則也不能弑師登位。對付他,恐怕須天師親自出手才行。師弟你所負任務關系重大,不容有失,弄清楚丹劫所在,方是頭等要事。”

燕飛聽得瞠目結舌,丹劫指的豈非他懷內小銅壺的東西嗎?看盧循對此物的重視,此物肯定非尋常之物,因何會落在榮智手上?照道理榮智好該把此物獻上給江淩虛,更不應在死前托自己交付給另一個人。

種種疑問,湧上心頭。

徐道覆道:“師兄教訓得好,我去啦!”

燕飛緩緩沉進河底,此時天已全黑,不虞被這兩大兇人發覺他潛過對岸。從沒有一刻,他的心情會比此時更沉重不安。

謝安獨坐忘官軒一角,只有一盞孤燈陪伴,心中思潮起伏。

自桓沖因舊患復發,忽然猝逝的噩耗傳到建康,他一直坐在那裹,且拒絕進晚饍。

現在桓沖在荊州的軍政大權,已落入其弟桓玄手上,只差司馬王室的正式承認。

桓沖死訊,現時只在王公大臣間傳播,可是紙終包不住火,若他謝安沒有妥善應對措施,將惹起建康城臣民的大恐慌。

司馬曜兩次派人催他人宮見駕,都給他拒絕拖延,不過這並不是辦法,因為事情已到拖無可拖的地步。

一直以來,桓沖與他是南朝兩大支柱,有桓沖坐鎮荊州,荊襄便穩如泰山,使揚州沒有西面之憂。

桓玄不論武功兵法,均不在乃兄之下,南方只有另一“玄”謝玄可以相媲美,本是繼承兄位的最佳人眩可是桓玄賦性驕橫,素具野心,由他登上大司馬之位,絕非大晉之福,只會成為心腹大患。

宋悲風進入忘官軒,直趨謝安身旁,蹲跪稟上道:“江海流求見安爺。”

謝安淡淡道:“還有誰陪他來?”

宋悲風答道:“只是孤身一人,沒有帶半個隨從。”

謝安道:“請他進來。”

宋悲風領命去了,臨行前欲言又止。謝安當然曉得他想催自己入宮見司馬曜,B:為司馬道子,王坦之等早奉命入宮商議,只欠他謝安一人。

到江海流來到他身前側坐一旁,宋悲風退出軒外,謝安沉聲道:“海流怎樣看此事?”

一向城府深沉的江海流聞言不由雄軀微震,垂下頭去,沉吟好半晌後,苦笑道:“理該沒有疑點,大司馬的身體近年因舊患毒傷,不時復發,現在苻堅大軍南下的當兒,精神身體均備受沉重壓力,吃不住下一病不起,唉!”

謝安平靜的道:“海流是何時曉得此事?”

江海流略一猶豫,終於坦白答道:“誨流在今早便收到捎息,不過在未弄清楚荊州的情況前,不敢來見安公。”

謝安心中暗嘆,江海流與桓玄一向關系密切,尤過於與桓沖的關系。他謝安還是於黃昏時才知悉此事,可是江海流卻早幾個時辰已得桓玄報訊,因為桓玄要利用江海流在建康朝野的影響力,助他順利繼承桓沖的權位。

現在司馬曜同意與否,全看他謝安一句話。司馬王室當然不願讓桓玄集莉州軍政財大權於一身,還希望借此機會削減桓氏的權力,不過必須得有北府兵在手的謝安點頭同意才成。

謝安說“是”或“否”只是一句話,但任何一方面的後果均是影響重大。讓桓玄登上大司馬之位,短時期內當然大家相安無事,不同意的話荊揚立告決裂,內戰隨時爆發。際此與苻堅決戰在即之時,猶如火上添油,絕非南朝臣民之福。謝安心中的矛盾,可以想見。

淡淡道:“消息是否來自桓玄?”

江海流很想不直接回答此一開門見山的無忌直問,可惜別無選擇,頹然點頭道:“正是如此!”謝安微笑道:“海流弄清楚情況了嗎?”

江海流暗嘆一口氣,前俯少許,壓低聲音道:“海流手上同時得到一份由荊州武將大族們聯署的奏章,懇請皇上欽準南郡公繼承大司馬的重任,以安定荊州軍民之心,令他們團結一致,以應付苻堅。唉!海流已在奏章內加上簽押認同,準備報上安公你後,立即奏上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