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別無退路(第2/3頁)

苻堅雙目精芒閃閃,燃燒著對梁成部隊全軍覆沒的深刻恨意,狠狠道:“若謝玄鬥膽渡過淝水,朕會教他有去無回。”

乞伏國仁一對眼睛射出殘忍的神色,沉聲道:“現今形勢分明,若能擊垮謝玄的北府兵,建康城將是我們囊中之物,桓沖則遠水不能救近火,只要我們截斷大江水運交通,又分兵駐守壽陽峽石兩城,桓沖只能坐以待斃,國仁以為須立即調來慕容上將軍的三萬精騎,當其兵至,謝玄的末日也將來臨了。”苻堅眼睛亮了起來,點頭同意道:“好!一於照國仁的提議去辦,在上將軍抵達前,我們先作好渡河的準備,就讓謝玄多得意一陣子。”

乞伏國仁心中再嘆一口氣,他們現在再無退路,若撤返北方,謝玄和桓沖必借水師之利,沿途突襲,截斷糧道,那時南征部隊士氣銳氣全失,將不戰而潰。

他也有想過請苻堅掉頭返回邊荒集座鎮,遙控大局,不過更知如此會對剛受挫折的南征軍的士氣嚴重打擊,遂取消此意。

謝玄一著奇兵,擊潰梁成的部隊,已令苻堅對他生出懼意。形勢發展下,他們只有一條路可以走,就是與謝玄決戰於淝水,南征大軍已由主動淪為被動,以前怎想過會陷於此種情況呢?

燕飛穿出密林,來到穿林而去的一條驛道上,入目的情景,令他生出慘不忍睹的淒涼感覺。

從東南蜿蜒而至的林中道路,伏屍處處,有十多具之多,在林道北端彎角處,一輛騾車傾倒路旁,拖車的兩頭騾子亦不能免禍,倒在血泊中。

不論人騾,均是天靈蓋被抓破而亡,出手者不用說也是太平天師道的妖人盧循,此正是他最愛的殺人手法。

可以想像當這隊人駕著騾車,從南往北之際,盧循由南面追至,出手突襲,被襲者死命頑抗,且戰且走,結果全隊覆滅,車毀兼人騾俱亡。

散布地上的死者全體一式道人打扮,道袍繡上太極的太乙教標志,表面看來該是太乙教的人,並沒有榮智在內。太乙教與天師道為死敵,被盧循遇上,自是手不容情,可是卻連無辜的騾子亦不肯放過,實教燕飛憤怒莫名。

燕飛怕盧循仍在附近,提高警戒,雖明知自己內傷未愈,不宜動手,但仍恨不得盧循走出來,讓他有機會拼死除惡。

來到騾車旁,忽然發覺道旁草叢內有個破爛的長型木箱,大小可放下一個人。心中一動,想到這批太乙教徒是來接應榮智等三人,箱子是用來藏放依計劃擄得的曼妙夫人,豈知好夢成空,被任遙設下陷阱,令榮智三人兩死一傷,而榮智還命不久矣。

燕飛越過騾車,道路朝西北方彎去,隱有水聲傳來。

他此時想到的是榮智逃離寧家鎮後,趕到某處與這隊徒眾會合,再取道眼前路線潛返北方。任遙說過榮智能跑到十裏之外,已非常了不起。由此推知這隊等待榮智的太乙教徒,與榮智會合的地點,不該離此地太遠,否則這批人該仍在苦候榮智。不過因要躲避逍遙教的搜殺,故躲至此時,方才起行,卻仍是劫敷難逃。

燕飛繼續前行,一邊思索。

榮智刻下在那裏呢?究竟是生是死?

令次應是殃及池魚,盧循只因追蹤他燕飛等人,湊巧遇上這批太乙教徒,否則他們該可安然返回北方。

轉出林路,豁然開揚,道路盡處是一條從西北流往東南的大河,路盡處還有個小渡頭。

這條大河該是睢水,往東南去匯入泅水,再南下便是南晉近海的重鎮淮陰,沿泗水北上是彭城和南兗州。

燕飛目光巡視遠近,河上不見舟楫,空寂無人。心忖照道理太乙教徒取此路線,自該有舟船接應。難道船只已給盧循來個順手牽羊,揚帆而去?細想又覺得沒有道理,盧循正急於找尋他們,怎會舍陸路而走水道?

想到這裏,隱見北面不遠處似有道分流往東的支流,忙朝那方向疾掠去了。

劉裕依謝玄指示,與工事兵的頭子張不平研究出謝玄要求的碎石包,又以兵士演練,證明確實可行,遂發動所有工事兵於八公山一處密林中辟出空地,動工制造。

張不平本身是建康城內的著名巧匠,多才多藝,這幾天才趕制起數萬個穿軍服的假兵,現在又為制石包而努力。

不知如何,劉裕忽然想起安玉晴,奇怪地他對她不但沒有絲毫怨恨之意,反覺得她的狠辣令她特別有女人的味道和誘惑力,一派妖邪本色。

她究竟憑什麽方法躲過乞伏國仁翻遍邊荒集的搜捕,那絕不是找間屋子或廢園躲起來可以辦到,由此可知她必然另有法寶。此女行為詭異,不似是“丹王”安世清的女兒。直到此刻,他終對安玉晴的身份生出懷疑。

這時孫無終來找他,此位老上司剛抵達不久,兩人見面自是非常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