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完成任務(第2/3頁)

聶天還是兩湖幫的籠頭老大,為人獷野霸道,卻極具黑道大豪的魅力,深懂謀略,憑洞庭和鄱陽兩湖的遼闊,桓沖雖多次清剿,仍未能傷其元氣,只能令他暫斂一時。

江海流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垂首道:“多謝安公訓示指點,海流懂得怎樣做啦!”

謝安仍是從容不迫,目光重投在雨坪台下流過的秦淮河水,道:“與苻堅此戰若敗,當然一切休提。但若幸能取勝,北方胡馬在一段長時期內將無力南犯,那時若我謝安仍能話著,必趁此千載良機,與大司馬連手整頓南方,聶天還和孫恩將首當其沖。若不是因我把海流看作自家人,今晚絕不會有這番話,海流勿要令我失望。”

江海流暗叫厲害,也不由心服,謝安的手段一向恩威並施,剛柔互濟。他更是罕有動怒,可是無人不知若惹起他的怒火,任何人也要吃不完兜著走。暗嘆一口氣,點頭道:“海流明白,更不會讓安公失望,只想求安公給我一點時間。”

謝安微笑道:“該如何去做,分寸由你來拿捏。江湖自有江湖的規矩,這方面我是明白的。”

以江海流的權勢地位,也不由湧起感激之心,斷然道:“安公要我海流辦的事,盡管吩咐下來。”

謝安漫不經意的道:“我要你監視一個人。”

江海流愕然道:“竟是這麽容易的一件事,安公請賜示。”

謝安沉聲道:“是明日寺的主持竺雷音,看他會否離開建康。”

江海流心中一震,竺雷音絕非有德行的高僧,且是臭名遠播,其女弟子妙音更是淫亂不堪,不過如論武功,竺雷音卻是建康都城沙門中數一數二的高手,兼之其與司馬道子兩兄弟過從甚密,蛇鼠一窩,佛門中人雖對他看不過眼,仍是無奈他何,敢怒而不敢言。江海流同時明白過來,謝安要由他出手,是不要讓司馬道子方面察覺到謝安牽涉其中。而大江幫為建康最有勢力的幫會,線眼遍布各大小碼頭驛站,竺雷音的行蹤想瞞過他們,確是難比登天。

江海流點頭道:“這個包在海流身上。”

謝安道:“暫時他該不會有什麽異動,可是當與苻堅之戰勝負分明,竺雷音將不用采觀望的姿態,當會往洛陽迎接彌勒教的二當家竺不歸回建康,我要你一絲不漏向我報上他今後的行蹤。”

江海流心中劇震,終明白謝安要對付的是人人聞之色變的彌勒邪教,心忖如若彌勒教在建康生根,大江幫肯定是受害者之一,忙點頭道:“這個更沒有問題,若他到洛陽去,大有可能取道邊荒,那裏漢幫的祝老大和我有過命交情,必可為安公辦得妥當。”

接著忍不住問道:“安公對與苻堅之戰,有多少成把握。”

謝安朝他瞧來,微笑道:“若我說十成十,你肯相信嗎?”

江海流有點尷尬的道:“安公是天下間少有幾位能使海流心服口服的人,若安公說有十足把握,便是十足的把握。”

謝安輕舒一口氣,仰望高掛中天的明月,柔聲道:“我對此戰沒有絲毫把握,但對謝玄卻有十足的信心。”

朱序回到落腳的西苑,已是疲倦欲死,可是腦子卻是亂成一片,暗忖今晚又將是要睜大眼睛的無眠之夜。

苻堅精力過人,最要命的是他不曉得並非人人都像他那樣,興到時可隨便找個人來大談一番,不理是兩更天還是三更天。

不過身體的勞累遠及不上心靈的痛苦,他已走上一條叛祖背國的不歸路,而事實上他亦深信南晉遠不是苻堅的對手,為了自身的性命,他還有甚可以選擇的,只好接受命運的安排,認命算了。

他揮退欲侍候他而死命撐著眼皮子的親隨,推門步入臨時的寢室,剛脫下禦寒的披風,窗門“咿?”一聲張開來。

朱序生出警戒,手按到劍把去。

一把聲音在窗外低聲道:“朱將軍勿要張揚,我是玄帥派來的劉裕,有密函送上。”

朱序愕然時,一身苻堅親隨軍服的劉裕靈巧地翻窗而入,跪在朱序身前,雙手舉頭奉上密函。

朱序微一遲疑,終接過密函,大訝道:“你怎可能混進來的,擡起頭來!”

劉裕依言擡首,微笑道:“大人曾見過劉裕兩次,還認得嗎?”

朱序借著月色凝神細看,點頭道:“確有點眼熟,你的相格很特別,所以有些印象。唉!你是不應該來的,站起來,你再不是我的下屬。”

劉裕站起來恭敬道:“大人看過玄帥著我送來的密函再說吧!”

朱序默然片刻,拔開藏著密函竹筒漆封的木塞,取出信箋,劉裕已剔亮床頭的油燈,退往不會顯露他影子的暗角,垂手恭候。

朱序在床邊坐下,展箋細讀。

劉裕不眨眼的盯著他,暗忖若他有任何異動,例如暗使手法通知手下,他便會立即揮刀把朱序幹掉,然後和在後院把風的燕飛與拓跋珪立即開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