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太平玉佩

奉善道人哈哈一笑,全身道袍鼓脹,還有余暇道:“人說先禮後兵,你們卻是先兵後禮,有趣有趣。”說到最後一句,忽然騰身而起。

攻擊者全體一式夜行衣,並以布罩掩了面貌,一刀三劍,分取奉善背心、胸口、頭顱和雙腳,隱含陣法的味道,顯然合作有素,把目標的進退之路完全封死,即使奉善往上騰躍,仍難逃他們刀劍而成的天羅地網。果然隨著奉善的騰升,四人招式依勢變化,改攻奉善頭頂、小腹、背心、胸口四大要害。

劉裕見四名偷襲者人人功力十足,甫上場即施殺手,心想換了自己是奉善,也窮於應付。

安玉晴卻不屑道:“沒用的家夥!”

話猶未已,勝負已分。

就在三劍一刀眼看著體的刹那,奉善的道袍倏地塌縮下去,變得緊貼全身,愈顯他胖鼓鼓的體型,接著袍服再次暴張,氣動激響,竟純憑道袍一縮一張生出的反震力,震得三名偷襲者連人帶劍拋跌開去,顯示此胖道人的氣功已臻登峰造極的驚人境界。

劉裕暗忖以奉善的功力推之,真不曉得他的師傅江淩虛的武功高明至何等程度。

“呀”!

慘叫聲來自從上方揮刀下劈奉善頭頂的蒙面人,奉善施展出精微手法,劈手奪過他的刀,同時雙腳上踢,先後命中硬被他扯下來的敵人胸腹處,然後一個筋鬥,安然落往地面,肥胖的軀體展示出驚人的靈活。

那人七孔流血,應腳拋飛,立斃當常

另一聲慘哼來自被奉善震退的其中一名劍手,他被奉善震得血氣翻騰,眼冒金星,兼聽得同伴臨死的慘呼,自知遠非奉善對手,已萌生退意,正要借勢遠退,忽然發覺竟不由自生地以肩背撞人另一人懷內,魂飛魄散之時,頭頂一陣劇痛,按著眼前一黑,勉強咽下最後一口氣,頹然倒斃。

另一邊的燕飛也看得頭皮發麻,奉善固是功力高強,手段狠辣,但比之他不遑多讓的是由隔鄰鋪子閃出來的枯高灰袍道人,以迅如鬼魅的身法先一步趕到其中一名往街北退走的偷襲者身後,便生生殘忍地抓斃那人,爪勁之厲害,更是駭人聽聞。

奉善大笑道:“盧道兄你好!”倏地立馬躬身,隔空一拳往退往長街東端離他過丈的另一敵人轟去,那人被拳勁擊個正著,鮮血狂噴,仰身倒跌,永遠再不能以自己的力量爬起來。

“蓬”!

那被奉善連踢兩腳的人,此時方重重掉在地上,可知連串交手,速度的快疾程度。

“呀”!

另一聲慘呼響起來,余下的一人被枯高道人追上,兩個照面已給他抓破頭顱,就此了結。

奉善仍立原處,拍拍手掌像要除去手沾的血腥氣,又似若幹了微不足道的事般,雙目精光閃閃往離他不到兩丈的枯高灰袍道人瞧去,嘻嘻笑道:“我還以為道兄爽約,不知多麽失望呢。”

暗裏的劉裕正用神打量曾偷襲胡彬的灰袍道人,只見他瘦高得有如一根曬衣服的竹竿,輕飄飄的似沒有半點重量,臉容枯槁蠟黃,以黃巾紮髻,雙目細而長,配合精芒電射的眸神,令他一對眼睛像兩把利刃,確使人望之心寒。

安玉晴清甜的聲音又快又輕的傳入他耳內道:“此人叫盧循,是天師孫思的妹夫,先世是範陽世族,待會當他們鬥個兩敗俱傷,我們的機會便來哩!”

劉裕目光掃過橫死街上的四名好手,皺眉道:“他們是什麽人?”

安玉晴不耐煩的道:“只是些黃巾賊的余孽,理他們幹嗎?”

盧循陰惻惻的笑聲在外面響起,把兩人的注意力吸引過去。只聽他道:“奉善道兄勿要見怪本人遲來之罪,照理今夜之約,除師尊外,只有你知我知,偏是有人把消息泄漏出去,惹得些叛徒生出覬覦之心,本人遂花點時間先行清洗,此事確奇哉怪也。”

奉善幹笑一聲,不徐不疾的油然答道:“他們偷襲的目標是我而不是道兄,天下間豈有人故意惹人來對付自己的道理?唉!人的年紀愈大,理該愈好耐性,我卻偏偏相反,你把東西帶來了嗎?”

盧循仰起他那張窄長的臉孔,望往上空,道:“這頭畜牲不但在夜晚出動,還不住在我們頭頂盤旋,道兒是否覺得邪門呢?”

另一邊的燕飛登時暗罵一聲,曉得乞伏國仁不但復原,還尋到汝陰來。

奉善也仰首觀天,點頭道:“看來不會是什麽吉兆,今晚真不巧,剛碰著胡兵南犯,我們是否該另擇地方,約期再戰?”

盧循搖頭道:“道兄的耐性該比本人好得多。此事既須解決,當然宜速不宜遲,就讓我們在今晚分出勝負,以決定《太平洞極經》該歸你們太乙教,還是我們太平道?”

劉裕聽得往安玉睛瞪過去,後者肩膊微聳,以束音成線的方法毫無愧色的道:“洞極經內有煉丹之法,煉兩顆出來,不是可以一人一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