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不宜久留(第2/3頁)

這叫以退為進,一方面令對方不懷疑自己對月會另有居心,且可爭取早些兒離開。趁武曌以為他需要三個月的時間,溜往嶺南去與花間女並肩作戰。湘夫人不悅道:“還要胡鬧,你當是小孩子玩遊戲嗎?”

龍鷹攤手道:“留我在這裏,有什麽意思呢?”

湘夫人差點語塞,沒話找話說的道:“你至少該待寬公回來後,才做決定。”

龍鷹奇兵突出的道:“師父和柔夫人是什麽關系?”湘夫人雙目殺機一閃即逝,冷冷道:“你說話要檢點,不要胡言亂語。”

怒氣從龍鷹心底裏湧出來,源自對人性醜陋一面的憤慨,光火道:“你當我是第一天出來混嗎?柔夫人與你雖在作風上有出入,媚術卻是如出一轍。我也不知走了什麽運道,第一天已踏入你們精心布置的溫柔陷阱,我寧願面對的是真刀真槍,也不願對著殺人不見血的手段。召我到總壇來就是要害我嗎?一個是這樣,另一個也是這樣。”

湘夫人不嗔反笑,柔聲道:“幹嘛發這麽大的脾氣?柔夫人又怎樣害你呢?你這個沒良心的小子,昨天她幫了你一個天大的忙,還冒著開罪白清仁之險,你晨早起來便已派她的不是。”

龍鷹曉得她是以柔制剛,他卻是得理不饒人,原因在他是真的想立即離開。唯一可令他留下來的,是要在月會上擊殺洞玄子。但不論他對自己如何有信心,在見過洞玄子後,心中清楚成功的機會是微乎其微,他怎都不能像對付薛懷義般,斬下他的首級,即使能重創他,亦難以在眾目睽睽下不留手的置他於死地。一個不好,被他邪術所制,便是陰渠裏翻船,毫不劃算。

倏忽間壓下怒火,晉入魔種之境,沉聲道:“問得好!表面看,柔夫人對我好得沒話說,便像師父,派康康來對付我,還說甚麽禁不起她的哀求,事實上卻不知在我身上弄下什麽手腳,這方面,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接著大老板指使他的二女兒來害我,令我整天熱欲難熬,更抵不住你們邪門的異術。因著復真的事,你們根本不愁老子不自動送上門去,故此前晚師父親自出手,逼復真交出翠翠,又不見你如此對付夫羅什那小子?柔夫人一見小弟,立即施展媚法,目的就是要將玲莎安置到我身旁,對我肯定有害無利。雖然我仍弄不清楚你們這般做的目的,卻清楚不會是好事。你給我通知花俏娘那騷貨,對玲莎,小弟是無福消受,敬謝不敏。”

說畢這番話後,整個人松弛下來,過去幾天的緊張和不安,像滔滔大河般傾泄了。

自花簡寧兒葬禮之後,支配他的是情緒而非理智。直至剛才一刻,還一心想殺死洞玄子,因只有如此方可減輕心中的內疚,但這卻是不切實際的想法,除非將他和洞玄子關在同一個籠子裏作困獸鬥,否則要殺洞玄子便如殺席遙或法明般的困難。奇怪的是這個想法在過去多天裏一直支撐著他,令他感到留下來是有意義和作用的。

昨天中了柔夫人的媚術,有著當頭棒喝的效果,使他回復理智,曉得不單有吃敗仗的可能,且絕不可以感情用事。花簡寧兒之死對他的打擊既深且重,令他陷於情緒大起大落的波動裏,還刻意尋歡作樂,麻醉自己。幸好終於清醒過來,不再囿困於私人恩怨中,而是以大局為重。

此地已是不宜久留。

在如今的情況下,忽然要走。道理是說不過去,幸好還有最後一招,就是耍無賴。

湘夫人斂起笑容,道:“高奇湛和你說過甚麽話?”

就她一句話,龍鷹明白過來,大江聯情況的復雜,的確出乎想象之外。

難怪寬玉曾說,湘夫人的行為,他和小可汗有時亦管不到。

以小可汗為首的漢人派系,實則由兩大集團結合而成,一為小可汗台勒虛雲及其一手提拔的高奇湛,以及下面的將兵。小可汗之所以能坐穩大領袖的地位,是因為默啜只信任他,沒有他們父子,大江聯根本難以成事。

另一為玉女宗和香霸的邪惡世家結合而成的集團,由香霸、楊清仁、湘夫人、柔夫人等人主事。

如果他沒有猜錯,台勒虛雲並沒有當皇帝的野心,故自稱為拓荒者。不論智慧武功,雄才大略,他也是高高在上,更看透世情,不將世間的權力名位放在心上。可是造化弄人,命運偏將他擺在這樣的位置上。不過只看他親自下令殺死花簡寧兒,便知感情是一回事,理智又是另一回事,凡阻擋在他拓荒路上者,他絕不留情。

正因他是這樣的一個人,超卓如高奇湛者,方肯為他所用。台勒虛雲正是唯一能凝聚各大派系的人物,才情武功,均足以服眾。如果能殺死他,大江聯肯定分崩離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