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大奸大惡(第3/3頁)

龍鷹首次從他說的話裏,捕捉到魔門的影子。他自幼受杜傲和眾師兄熏陶,對獨尊儒術的漢武帝沒有好感。試探地問道:“小可汗又以何作為人生的目標呢?”

小可汗朝他瞧來,道:“我是個拓荒者。”

龍鷹雖然習慣了他天馬行空般的思考和說話方式,亦禁不住愕然道:“拓荒者?”

這個本是渾身書卷秀氣的人,不自覺地流露出舍我其誰的神氣,腰脊一挺,立現睥睨天下的氣魄,再沒有絲毫文弱之態,從容自若的道:“拓荒者的本色,是只有開拓了的領土和尚未開拓的,拓荒亦不限於土地,而是任何一個範疇,包括心內的天地。在他眼中,國家、民族、門派間並沒有界線,他不單要超越被視為金科玉律的人為規條,還要超越自己。沒有終極的目標,任何生死路上的目標只是一個站頭,讓他可動身到另一個站頭去。不要問我這有何意義可言,意義只存在於你的心裏,任何一刻,同時包含著前瞻與回顧,活得精采。輕舟!這是我台勒虛雲的肺腑之言,從未向人透露過,因為我看重你,認為你可像我般不負此生,享盡人世的苦與樂、成與敗,生死只屬等閑之事,不如此,焉能痛快?”

龍鷹暗呼厲害,在他前言後語的配合下,即使自己身分特殊,亦感到他煽動人心的魅力,若聽的是範輕舟,不聽得血液沸騰才怪。

道:“小可汗真的看重我嗎?可是從我踏足洞庭湖的一刻,便著人不住尋找我的破綻,似要除我而後快的模樣。”

台勒虛雲目光俯瞰山堡,道:“恰恰相反,此適足顯示我對你的重視,我一向是疑人勿用,用人勿疑,現在我們對你已疑慮盡去。第一個派給輕舟的任務,是要輕舟充當我和寬公間的橋梁,縫補我們間不該出現的裂痕。”

任龍鷹千猜萬想,亦沒法想到會派給他這樣的任務,愕然道:“寬公不但是突厥國師,還是深謀遠慮的智者,沒有任何漂亮的言辭,可改變他的成見和看法。”

小可汗微笑道:“只聽這幾句話,便知輕舟對我們間的分歧和誤會知之甚詳,使我更感到你是合適的人選。任何分歧,說到底,仍是個利害的問題。告訴寬公,我們大江聯的未來,系乎突厥族和漢族的融合,這或許不是大汗所願見的,卻是唯一的辦法,且是長遠之計。當然!我還有實際的行動,以表示我的誠意和善意。”

龍鷹開始有點明白湘夫人對他態度上的轉變了,因為兩個派系的鬥爭,已到了轉折點。一切由注定失敗的房州行動開始,將兩派推至分裂和火並的邊緣,而寬玉的一方被逼屈處下風,進退兩難,而這種形勢,正是由眼前的小可汗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一意營造出來的,犧牲的是大明尊教和突厥高手,卻成就了妲瑪夫人的大陰謀。現在小可汗為了更遠大的目標,要求的再非誅除異己,而是精誠團結,更不希望被默啜看穿,他從來沒有將默啜的利益放在心上。

寬玉說走便走,憑他的武功,小可汗親自出手亦未必留得住他,可是他不得不顧及數萬已泥足深陷的族人。在這樣的情況下,除了妥協,實難有別的選擇。

中土等於一個鱷魚潭,而小可汗和寬玉則共乘一舟,如因互鬥而翻船,後果可想而知。

龍鷹嘆道:“如果花簡寧兒可無恙歸來,我或可為小可汗美言幾句。”

小可汗欣然道:“寧兒只是在使性子,寬公比任何人更清楚明白,所以發動人手,務要截她回來。這方面怎會有問題呢?”

龍鷹聽得又驚又喜。

驚的是小可汗的靈活變通,令他成為非常難纏的對手,喜的是寬玉的救人方法奏效,救回花簡寧兒一命。

小可汗又道:“在日常生活裏,令人能最接近生命真諦的便是女人。愈是吸引你的女人,愈能激發人心,讓生命攀上平常無法攀登的境地。像湘夫人那種女人,更是上天的恩賜,可遇不可求。我之所以對輕舟刮目相看,全因她的一句話。”

龍鷹發覺自己沒法子不佩服他的手腕,如果自己不是龍鷹,肯定被他哄得死心塌地。問道:“是怎麽樣的一句話?”

小可汗深深望進他眼內去,閑聊般道:“她說,在訓練負起飛馬任務的三人裏,輕舟看似在很多方面都及不上其它兩人,可是輕舟卻是唯一可令她心動的男人。”

龍鷹不由記起她火辣的吻,知道再一次著了她道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