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卷 第十一章 岸林之戰

龍鷹、符太、法明席遙從水底潛至敵營所在河段,貼著岸邊,冒出水面之際,忽然上方現出陰影,原來有敵人來到岸緣蹲下來,不知要取水還是洗手。

一時間那人瞪大雙目,顯然察覺水內異象,只是腦筋來不及轉動,尚未明白看到的是水下有敵。

符太第一個反應,也因他的位置最接近,右手探出水面,虛抓一記,那人因抓一個倒栽蔥,掉進水裏來,符太另一手在他胸口戳一下,登時了賬。

仍抓屍不放,符太朝龍鷹瞧來。

四人同時冒出水面。

人聲,風聲、樹動葉搖的沙沙作響,加上飯香和燒烤的氣味,貫耳鉆鼻。

龍鷹往上升起三尺,透過長在岸邊的草叢窺敵,好半響才落下來,約束聲音道:沒人注意。

法明問道:見到兩人嗎?

龍鷹道兩人在西南方,離岸約五十步遠站著交談,葉大披灰袍,馬均穿深黃色的皮革背心,掛佩刀。葉大袍內該藏武器,卻看不到。

席遙道:準備!

事不宜遲,若兩人移離位置,不利偷襲。尋常兩人當然不是問題,問題是在不容兩人有發射示警煙花火箭的時間。

法明代三人點頭。

席遙迅速移離三人,移動時,雙唇顫動,起始時似有似無,瞬間已變成充天塞地的啾啾鬼聲,迅又轉為震撼人心的嘯叫,隨他徐徐從水裏升上岸緣,更化為磨損耳鼓的尖銳嘶喊,以龍鷹、法明和符太之能,又運功封著耳朵,仍感有點受不了。

就在席遙現身岸邊前的刹那,三人動作一致的攀上陸岸。

入目的情景,詭異至極。

敵方大部分二百多人,正聚在南岸的主營地吃晚飯,夕陽斜照下,本該是充滿生活氣息,舒閑安樂的時刻,卻如墜進修羅地獄。

眼所見者,亦因之呆若木雞,瞪大雙目,現出茫然之色。稍次者,現出不自然的神態,如忽然陷身噩夢。更甚者,以雙手捂著耳朵,面容扭曲,忍受著貫耳而來、蕩魄椎心的痛苦。

手持的碗碗碟碟,各式食具,連事物脫手掉往草地上,本該發出碰撞地面的各式聲響,可是在席遙能驚天泣地的『亡神嘯』下,所有聲音全被吞噬蓋過。

眼前就像上演一場由席遙導引的無聲活劇,使人生出本能般的恐懼和驚悚。

龍鷹從深一重的境界,以『萬物波動』體會『亡神嘯』的威力。

以聲音的波動而言,席遙的『亡神嘯』隨聲波得到減短和加速,產生螺旋前進的功效,從初時的微僅可聞,教人不由用心細聽,忽然扶搖直上,變成充塞天地的尖銳嘯叫,整個過程不到六下吐息的工夫,沒人弄清楚發生何事時,嘯叫已高亢入雲,以最密集,狂猛和迅疾的波動,襲擊敵方每一個人,廣被三個營區,人人猝不及防,措手不及。

若純為聲音,殺傷力畢竟有限。

只是席遙的『亡神嘯』,乃糅合『黃天大法』,『搜魂術』的奇異功法,聲音貫注至陽無極的真勁,震蕩的不僅其耳鼓,還撼動對方的心神。

龍鷹曾向李顯施的『天竺神咒』,與『亡神嘯』有異曲同工之妙,只是效果處於不同的極端。

龍鷹亦因而曉得席遙須為『亡神嘯』付出代價,以功力損耗而言,天竺神咒比之實『小巫見大巫』,河流和汪洋之別。事後沒一段時間,休想回復過來。

席遙仍在升上陸岸的當兒,龍鷹就趁敵方莫不心神受制的良機,首先發難。

彈射!

龍鷹雙腿一縮一伸,離地斜飛,撲擊離他約五丈遠的馬均和葉大。

『亡神嘯』於似不可能的情況下,再添強烈度。

龍鷹在他們頭頂上飛越,他們仍處於夢魘深處,有心無力,不懂反應。

『亡神嘯』抵至強弩之末,難以為繼,但已營造出在正常情況下,不可能營造出來的攻擊良機。

馬均和葉大仍站在一塊兒,明顯地受影響較其他人小,卻也限於心神失守。沒法和平時般對突變做出應有的敏捷反應。

到龍鷹沖空而來,兩人同時現出掙紮的表情,葉大首先眼神聚焦,似此時方瞧得見有敵來襲。

馬均稍遲片刻,露出駭然之色。葉大低叱一聲,往後退開,同時探手入外袍裏去。

馬均則手執刀把,反踏前一步,明顯是為葉大擋駕,好讓他取出煙花火箭,點燃後擲上高空,招人來援。

兩人無負練元委以重任,各方面均是一等一高手的反應,老到正確。

龍鷹過得馬均一關時,可能煙花火箭早升上高空。

位處葉大和馬均兩人附近的十多個敵人,莫不現出掙紮著從亡神嘯醒過來的情狀,一時尚未能威脅龍鷹具決定性的大任。就在此眼看功虧一簣之時,符太淩空趕來,他比龍鷹發動的時間雖只差一線,卻欠缺彈射的爆發力,落後整個身位,幸好身處同一高度,看到龍鷹所瞧見的,掌握當前的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