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卷 第六章 旗開得利(第2/3頁)

向任天輕描淡寫的道:「下一步?」龍鷹道:「我要後方追來的敵艦,有愈追愈接近的錯覺。」向任天打出連串手號,龍鷹一點看不明白,他的手下卻心領神會,立即付諸行動。

龍鷹又問道:「後方敵人若要在現今般的情況下,通知前方的追兵,有何手法?」向任天道:「最直接的辦法,是在適當的距離位置,將煙火箭射上高空,等若燈號。不過,我認為他們不會這麽做,因怕打草驚蛇,讓我們有提防。」龍鷹點頭同意。

本在艙內劃船的十六個高手,從艙內走出甲板,部分人到分置前後的兩台弩箭機旁候命,其他人則扼守各戰略位置。

於帆桅高處瞭望台的兩個兄弟,不時喝叫,報上最新情況。

掌舵的小戈,則變成一尊雕像般,沉著的操控江龍號。

船速放緩。

向任天接下去道:「由於我們船快,將先前從後方追趕的敵船拋離,所以於前方伏擊我們的敵人,根本不曉得他們的位置。」再加一句,道:「連我都不曉得。」龍鷹不用回頭去看,已知後方窮追不舍的三十多艘敵艦,逐漸追近。若依彼我目前的速度,兩刻鐘內對方可進入以矢石攻擊江龍號的近距離。不由大感刺激,水戰比諸陸上交鋒,更講天時、地利和策略。

欣然道:「從追趕變為迎頭趕至的敵艦,離我們不到一二十裏,全速行舟,我們如能做到在大運河轉角的位置,江龍號驟然出現,攻對方一個措手不及,能毀掉對方多少條船便多少條船,然後一個回馬槍,趁亂狂襲現時在後方緊追江龍號的鬥艦,大勝可期。」向任天想也不想的道:「那就是前方十七裏的牛角灣,彎度不算大,但足夠有余。」說畢辦事去了。

三十多艘追殺江龍號的敵艦,全體燈火通明,江龍號則沒亮著半盞風燈。大運河已被辟為戰場,皆因洛陽和揚州當局,均暫禁船只進入大運河。

洛陽方面他們不清楚,揚州這邊,在江龍號啟碇起航前的午夜,發出禁入令,不讓船只北上,直至下一個午夜。

這就是官府的力量,江湖幫會要封鎖河道,或許須大打出手方辦得到,官府下道禁令便成。

由此可見,陸石夫能否坐穩揚州總管之位,於竹花幫或江舟隆,生死存亡之事也。另一大好處,是令兇焰日張的符君侯,勢力走不出嶺南半步。

以合作而言,剩是台軌虛雲沒告訴「範輕舟」符君侯是他們一方的人,明顯為欺瞞。然凡事均有利弊,故符君侯的人給他宰掉,大江聯惟有啞子吃黃連。

比對後方燈火燭天,照亮大截的運河,江龍號宛如在暗黑裏滑行水面的魔龍,又時慢時快,任對方如何急趕,仍給保持於矢石的射程外。

敵艦紛紛降下桅帆,曉得如此滿帆逆風,這輩子休想追上下半帆的江龍號。

龍鷹心忖待會爾等將嘗到邯鄲學步的苦果。

船只在深夜航行,亮著風燈乃必然之事,特別是近岸處行走。在戰鬥裏,則成為耀眼的目標,智者不取。

可是,敵人確有他們為難處。

對大運河水道的情況,他們遠及不上向任天熟悉。龍鷹問及運河的形勢,他如數家珍的立可奉上答案。

故此敵艦夜航,須藉燈火照明,若只一條船,問題不大,可是三十多艘船在有限的河道上全速行駛,沒燈火照明,互相碰撞,又或因避免碰撞而撞往岸石的機會勢大增。且須燈火照敵,以免於追上江龍號埋身纏戰時敵我難分。

凡此種種,造就了對江龍號有利的作戰環境,如此形勢落在擅用環境的龍鷹手裏,敵人注定討不到便宜,就看損失有多慘重,輸得有多窩囊。

龍鷹後方十步許處,擺開一套戰鼓,向任天手執鼓棍,嚴陣以待,船戰的混亂裏,沒有比戰鼓更能指揮進退,將江龍號的優越性能發揮盡致。

江龍號倏地加速,在敵人看不見的暗黑裏,升起桅帆,同時駛近左岸,幾是貼岸疾走。

牛角灣出現前方裏許之外,筆直的水道,抵該處折彎往東南。

此時後方最接近的敵艦,仍在二、三裏外,一片光雲的掩河而來。

江龍號距駛離牛角灣的位置,不到半裏。

眾兄弟各就各位,準備就緒,蓄勢以待。

風帆顫動的聲音,傳入龍鷹耳際,在他和向任天的通力合作下,攻撃的時間拿捏得分毫不差。

水戰與陸戰最大的分野,就是只能順勢而行,看著風力、水流來做人,不到你說進便進,說退便退。

嚴格來說,是壓根兒沒有圍毆這回事,有的是混戰。

彎角外隱現閃映著的燈火。

「咚!咚!咚!咚!咚!」

向任天顏容如雕像,擂響戰鼓。

小戈狂喝一聲,似在抒發心內激烈的情緒,猛轉舵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