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卷 第五章 龍歸江河

端木菱無限嬌羞的道:「時至自知呵!笨蛋!」龍鷹往她看去。

仙子玉頰生霞,紅暈還不住擴展蔓延,忽然間,一切變得不真實起來。眼前美景,只可能發生在夢裏,且為最深最甜的夢。前面的湖消失了,化為無邊無際的奇異夢域,其他一切,壓根兒不存在。

本應是最能惹起遐念的動人情景,偏是野欲溜得一滴不剩,代之是晶瑩剔透,沒半點瑕疵,平靜如清澈深潭的精神境界,沒有止境的愛。

明悟在心裏升起。

今夜仙子千裏來會,處處蘊含襌機深意,處處機鋒。她非是要來征服魔種,而是放諸自然,激發魔種央心裏的至陰,點燃道心的情火,也只有愛,能架起魔種和仙胎間合歡的橋梁,但必須是沒保留的愛,就像仙子現在此刻的模樣。

端木菱有所感、有所覺的瞥他一眼。

龍鷹若如被洪流沖得離開窄小的河湖,到了廣闊無邊的汪洋,再不受任何囿限,龍飛九天,魚歸大海。

龍鷹一震道:「仙子厲害。」端木菱歡喜的道:「邪帝乃有大智慧的人,小女子的指指點點,到此為止。如邪帝認為今夜可與小女子攜手巫山,端木菱不會拒絕,交由邪帝定奪。」龍鷹苦笑道:「仙子指點有方下,小弟怎敢造次。」又猶豫的道:「小弟還有一事,須仙子指示。」剛才在仙子循循善誘下,所晉境界,並非未試過,但只能偶一得之,特別在精滿神足之時,道心與魔種取得一致。可知若那種奇異的境界變得持亙平常,將達「道即魔、魔即道」止於至善之境。

今夜端木菱使盡仙法,是要他親身體會這個境界,調校他「種魔大法」的方向。她之可以成功,非是仙胎能馴服魔種,而是他們間沒保留的愛戀,破掉任何間隔障礙。

端木菱這般的歡欣,正因自己對她的愛,經得起考驗,否則此刻勢魔性大發,抱起她找個地方滿足魔欲。

仙子柔聲道:「小女子在聽著哩!」龍鷹說出法明和席遙的情況,與他現時的關系,最後道:「有沒有辦法,例如心法、口訣,可讓他們進軍至陰無極之境?」仙子沉吟道:「如有的話,當年燕飛便可傳盧循此法。」稍思片刻,接下去道:「仙門之訣,乃虛空之法,虛空何所修?幸好在邪帝身上,令小女子看到一線曙光。」龍鷹喜出望外,連忙請教。

端木菱半邊仙體偎入他懷裏去,吐氣如蘭的道:「不論他們佛功、道功如何出神入化,一是偏陰,一是偏陽。而其至陽,非是無極的至陽;陰也非至極之陰,此正為他們與仙胎、魔種根本性的區別,仍屬塵世的功法。」稍頓,續道:「然而,他們實已抵塵世武功的極限,差只一線,須的是一個突破。現時邪帝本身的至陰無極,自顧不暇,難在這方面幫他們的忙。不過,以至陽無極論,則遊刃有余,故此只要邪帝能助他們做此突破,至陰無極將『無中生有』,出現於至陽無極之內,成為至陽裏的真陰,此為天地之理。完成『仙門訣』的基本功後,其他一切易辦。」龍鷹搔頭道:「如何可將他們高無可高的絕世奇功,進一步提升?」端木菱道:「小女子對至陽無極的認識,全得自邪帝身上,怎可反過來教你。唯一的提議,是不可勉強,一切順乎自然,如火有火性,水有水性,令其能順性而行,自可水到渠成。」龍鷹頭痛道:「不是以逆為貴嗎?」端木菱道:「逆乃順的另一邊,從來沒違反自然之理呵!」龍鷹思索道:「仙子這句話依字面看,確令人沒法理解,可是心裏的另一個我,或許是魔種吧!卻感到個中自有真理存焉,還似隱隱尋得該走的方向。」端木菱柔聲道:「我走哩!」龍鷹失聲道:「甚麽?」端木菱輕吟道:「一月普現一切水,一切水月一月攝。邪帝呵!異日你塵緣盡了,要小女子和你糾纏多久,端木菱定必奉陪。」表面看,江龍號和以前沒任何分別,事實上,這艘讓向任天花盡精神,一手建造出來的超級戰艦,在性能、戰鬥力和舒適度上,已達至某一平衡點,仿如美女,多一分嫌胖,少一分嫌痩,任何添加,均因加得減,反為不美。

以造船而言,江河密布的南方,一向遠比北方發達,本來就以水運為主要的交通方式,不能一日而廢舟楫之用,朝廷也因而建立起龐大的水軍,幫會也大做水運合法或非法的買賣,故此江龍號實為南方造船的顛峰之作,這樣的一艘戰船,是北方不可能造出來的。現在向任天和龍鷹,正是以己之長,制敵之短。竹花幫的操舟第一高手,與縱橫天下的鷹爺攜手合作,組成水上的勁旅,以孤船挑戰氣焰沖天的北幫船隊。

水戰之道,說到底就是風和火的攻防戰,戰船性能和操舟手段的較量,近拒遠射,沒絲毫含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