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卷 第十八章 最後攤牌

無瑕不假修飾任由內心的情緒發酵,讓龍鷹欣賞她展示出來,無從分辨真偽的嬌媚美態,紅霞從耳根擴展,玉頰現出淺淺的小梨渦,語帶嗔怪的道:「知你去打仗哩!可是,到幽州卻不依諾見奇湛一面,我們該否懷疑範當家合作的誠意?」她說的,表面似是「公事」,可是由她香唇吐出來,總蘊含著超乎所言之外的某種東西,底下匿藏著詭秘,甜蜜,危險,不安的特質,令龍鷹沒法輕易找到搪塞之詞,異常之極,但對她來說,又那麽自然而然。

或許是因她說這番話時的神態,令龍鷹感到自己的「不忠」,將對她造成傷害。我的娘!如此完美無瑕的「媚術」,教人如何抵擋?

龍鷹本早想好說詞,就是這天到幽州,明早天未亮便到朔方去,處此刻不容緩的形勢下,根本擠不出時間見高奇湛。

現在則只有將大堆說話,硬咽回去。

苦笑道:「黃河幫早完蛋了,現時乃借屍還魂。對吧!」無瑕不悅道:「那你最初便不該答應小可汗。」龍鷹深深領受絕色美女傾國傾城的威力,為博美人一粲,連國都可掉了。

灑然聳肩道:「一句話,就是那時小弟所知有限。我『玩命郎』範輕舟正是這麽一副脾性,千萬勿騙我。」無瑕別頭朝他瞧來,唇角含春的盯他,以永看不厭,看不夠,每多看一眼,便有令他驚喜的新發現般的動人神態,輕輕道:「範爺似喜歡『玩命郎』這老掉了牙的外號?」龍鷹的「滿肚怨氣」被她化解至不余半滴,搖頭失笑,道:「老掉了牙?綽號也難逃此況?聞之未聞呵!」又思索道:「話說回來,這個外號對我有利無害,可使想和小弟作對者,不得不三思,看有否和小弟玩命的決心,知難而退。」無瑕柔情似水的道:「我們在哪方面傷範爺脆弱的心呢?」龍鷹道:「罄竹難書,多不勝數,大姐須小子逐件祭出來和你們算賬?」無瑕沒好氣地道:「人家不是來聽你發牢騷的。」龍鷹涎著臉湊過去,大嘴離她清秀的花容不到三寸,移前少許,可吻她香唇。與堪稱天下第一「媚女」,內裏流著秘族「種女」血液的嬌嬈熱吻,可以是怎樣的一番滋味?

她豐潤的紅唇誘人至極,亦危險至極。

無瑕會拒絕嗎?

倏地無瑕一雙秀眸有點無力保持睜開似的,卻勉力掙紮著不讓眼睛閉上,霞現玉頰,不勝嬌羞的垂下螓首。

足音傳來。

龍鷹驚醒過來,連忙坐好。

熱情的店夥送來精致的糕點後,無瑕回復常態,還擺出故意冷淡的姿態,若龍鷹不識相,肯定碰壁。

龍鷹則暗呼僥幸。

剛才無瑕現出動情之狀的一刻,他迷失了,忘掉一切。理智如海浪崩堤的被淹蓋,魔性高漲,失控一如和仙子親熱時的情況。

如果無瑕的情動乃施展媚術,他肯定心神失守,為她所乘。不過,他恐怕永遠弄不清楚她是真情,還是假意,抑或雖情真意切,但仍是媚術的手段,當媚術晉臻至境,情和術渾然無間,再無真假之別,進一步印證他先前的想法是正確的。

他面對的是榻上榻下最精擅迷惑男人的尤物,高度危險。

對龍鷹來說,自問天不怕,地不怕,唯一怕的,是無法知己知彼,摸不清楚,因而沒法推想接踵而來的後果,是否自己承受得起。

他並非第一天接觸無瑕,深悉她的「玉女心功」天性克制自己的魔種,證諸剛才的情況,擔憂絕非杞人憂天。

無瑕事後的情態恰到好處,一副拒龍鷹於千裏之外的態度,適顯示出她剛才情不自禁,發自真心,因而春心蕩漾,欲迎還拒,矜持起來。

氣氛異樣。

無瑕纖長的玉掌從羅袖探出來,提起酒瓶,為他斟酒,斟滿一杯後,再為自己的杯子注入米香四溢的美酒。

看著她修美的玉手,在月色下閃閃生輝,龍鷹不由想起她冰雪般白皙的粉背,水霧氤氳裏的撩人體態,心忖早前的情景,肯定像她的香背般,將盤據著他的心神,永忘不掉,永不淡褪。

無瑕笑意盈盈的雙手舉起杯子,道:「範爺第一次打仗,旗開得勝,乃天大佳兆,無瑕敬範爺一杯。」龍鷹捧杯響應,與她的杯子輕碰一下,將香醇的小曲酒,一飮而盡。

龍鷹有著不知說甚麽好的感覺,知自己亂了方寸。

無瑕輕柔的問道:「敢問範爺,小可汗和你的協議,仍然有效嗎?」就算龍鷹千般不願,亦沒法在這個情況說出絕情話,何況尚未到與台勒虛雲決裂的時刻,故作驚訝地道:「瑕大姐何有此問?到今天,我們仍是並肩作戰的夥伴,只因事情有輕重緩急之分,令我和高兄錯失碰頭的機緣吧。」無瑕白他一眼道:「又是你自己說的,邀人家在這裏伴你至中秋,一副樂不思蜀的樣子,將田上淵置諸腦後。」龍鷹的腦筋回復靈活,顯示魔種對「媚術」非是沒反擊反制之力,微笑道:「這不是樂不思蜀,而是『不愛江山愛美人』,何況我們身在蜀境,不思可得。哈!古怪!為何這杯酒,比前一杯更甜蜜?」龍鷹說的,是經過計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