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第一章 秦淮之夜(第3/3頁)

武延秀剛顯示出往昔「神都小霸王」的豪氣,被清韻拋個媚眼,軟化了半截,可能亦想到關中劍派在西京勢力龐大,他們武氏子弟則尙未立穩,強行為人出頭,會被族人怪他多事。借勢下台,笑道:「對!對!今夜我們是來喝酒,非是打架。」

龍鷹記起武延秀昨晚留在秦淮樓度夜,該是清韻特別安排予他的「利益」,收買他好為秦淮樓在合香一事上出力,故而這般聽教聽話。

柳逢春問清韻道:「隨他來的劍手裏,誰最有分量?」

畢竟是老江湖,問在關鍵處。

龍鷹是第三次領教到皇甫長雄的卑鄙手段。

先使三個世家子弟來查根究柢,質詢他們的法理依據,接著煽動城內諸般勢力聯手來教訓他們。現在則是利用關中劍派有人遭擒受辱的事,煽動劍派中不知就裏的弟子,到秦淮樓來尋他的晦氣。

皇甫長雄由始到終,不敢單獨面對龍鷹的「範輕舟」。

清韻道:「全是生面孔。周二哥告訴奴家,其中一人是左朝鋒,乃關中劍派派主丘道約的關門弟子。」

武延秀為之動容,愕然道:「左朝鋒怎會陪皇甫長雄來發瘋的?」

柳逢春亦一副「原來有他的分兒」因而頭痛的模樣,道:「這叫初生之犢不畏虎,不過左朝鋒一向聲譽頗佳,聽說還被朝廷看中,有意思讓他入朝做武官。在這個時候,他怎敢惹事生非?」

龍鷹心想任柳逢春消息如何靈通,可是因在「擒人放人」一事上,人人守口如瓶,故弄不清楚關中劍派與自己的面子和意氣之爭。

左朝鋒等五個被皇甫長雄利用的傻瓜,當是知其一不知其二,還以為翟無念、京涼等肯忍氣呑聲,皆因武三思插手幹預,而武氏子弟恰為劍派內的世家弟子最看不起的人。

於關中劍派弟子的立場看,「範輕舟」與北幫狼狽為奸,更為武三思的走狗,是不折不扣的無義之徒,故他們是站在正義的大旗下。

聽到左朝鋒之名,武延秀微露怯意,向龍鷹解釋道:「左朝鋒是近兩年在關中冒起的劍手,出道後未吃過敗仗,勝負決定數劍之內,聲威直追翟無念和京涼,人又長得好看!」清韻截斷他道:「還不是後生小兒一個,比起三位大爺,總缺了某種涵養。」

龍鷹出奇地從她的情緒波動裏,感到至少有部分是衷心之言,因牽連到她某種深刻的情懷。

美人兒接著道:「看!像香大師和範老板才稱得上有修養,明知對方來鬧事,卻像聽到的只是別人的事,有泰山崩於眼前而色不變的氣魄。」

武延秀給她指桑罵槐,露出少許尷尬,不過,看他神情,被清韻間接責備,非羞辱而是榮幸。

清韻顯出她潑辣的一面,制止武延秀在此事上逞強出頭,以免將事情鬧大。

香怪開腔了,啞然笑道:「韻妹誤會哩!我之所以有恃無恐,皆因曉得他們若敢來惹範爺,無異於找死,且是送上門來,我是坐看好戲。」

清韻白他一眼,道:「還是第一次有人喚奴家作韻妹?感覺新鮮有趣呵!」

接著向柳逢春道:「老板!怎辦呢?範大爺下不了這口氣時,有人要遭殃哩!」

柳逢春笑道:「秦淮樓開業至今共八個年頭,從沒人敢來撒野,就看今晚是否例外?如果對方不是太過分,範老板給我柳逢春一點點面子。如何?」

龍鷹灑然道:「柳老板放心,沒有人敢在貴樓內撒野,小弟在樓內亦只動口不動手。」柳逢春語重心長的道:「樹大招風,範老板在飛馬牧場的響朵,關中子弟不服氣者大不乏人,範老板心內該有個準備,皇甫長雄只是因勢成事吧!」

龍鷹道:「柳老板夠朋友,範輕舟敬你一杯!」

對飮後。

柳逢春道:「千經萬經,怎及生意經?趁該尙有點時間,我們談一單交易如何?」

龍鷹朝香怪瞧去,向他請示。

香怪當仁不讓,雍容大度的擺手請柳逢春說下去。

龍鷹心裏欣慰,知香怪受清韻刺激,顯露大師本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