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被告(第3/5頁)

發孚臉色大變。“他在論述什麽嗎,阿貝爾?還是在胡言亂語?”

“說下去,斯汀。”阿貝爾說。

“我會的,只要你還讓我說。我的天啊!你到底站在哪一邊?後來我對自己說——那是在晚餐後——我說,像發孚這樣的一個人,為什麽會編造像那樣的一個故事?答案只有一個,他編不出來,他的腦袋沒這個本事。所以那是真的,一定是真的。當然啦,確有幾名巡警被殺,不過發孚頗有辦法安排那種事。”

發孚聳了聳肩。

斯汀繼續進逼:“問題是X是誰?不是我,真的!我知道不是我!而我也會承認,X只能是五大大亨之一。但無論如何,五大大亨中哪位對這件事知道得最多?一年以來,哪位一直試圖利用那個太空分析員的故事,恐嚇其他四位接受他所謂的‘一致行動’,也就是我所謂的向發孚獨裁政權投降?

“我會告訴你們X是誰,”斯汀猛然站起來,頭頂擦到接收範圍的邊緣,最上面的一英寸立即被削掉。他伸出一根顫抖的手指,繼續說:“X就是他,就是發孚大亨。當初那個太空分析員就是他發現的。在我們的第一次會議中,他發覺其他人對他愚蠢的言論都無動於衷,於是讓他銷聲匿跡。而在他完成一場軍事政變的準備之後,又把他搬了出來。”

發孚轉向阿貝爾,露出厭倦的神情。“他說完了嗎?如果說完了,就把他給請走。對任何一位高尚的人而言,他都是個令人無法忍受的侮辱。”

阿貝爾說:“對於他所說的,你有沒有任何評論?”

“當然沒有,根本不值得評論。這人已經走投無路,他什麽話都說得出來。”

“你不能這樣推得一幹二凈,發孚。”斯汀喊道。他的眼睛眯起來,鼻頭因緊張而泛白。他四下望了望其他人,然後繼續站著發言。“聽好。他說,他的調查員在某位醫生的診所找到一些記錄。他說,該醫生在診斷出那個太空分析員受到心靈改造後,就在一場意外中喪生。他還說,那是X下的毒手,好讓那個太空分析員的身份繼續保密。這些都是他說的,問問他,問問他這些是不是他說的。”

“如果我承認呢?”發孚問道。

“那麽問問他,除非他始終保有那些記錄,否則那名醫生死了、埋了好幾個月,他怎能從他的診所拿到那些記錄。真是的!”

發孚說:“簡直愚不可及,照這樣下去,我們可以浪費無限多的時間。另一名醫生接下那個死人的業務,連同他原有的記錄。難道你們有任何人認為,醫療記錄會跟死去的醫生合葬?”

阿貝爾說:“不會,當然不會。”

斯汀結結巴巴說了幾句,然後坐了下來。

發孚說:“下一位是誰?你們哪一位還有話要說?還有指控嗎?還有任何花樣嗎?”他的聲音低沉,透出惡毒的口氣。

阿貝爾說:“好,以上是斯汀的發言,我們暫且擱下。現在輪到瓊斯和我,我們是為另一件事來的,我們想見見那名太空分析員。”

發孚的雙手原本放在辦公桌上,現在那兩只手舉起再放下,抓住桌子的邊緣。他的兩道黑眉毛則靠到了一塊兒。

他說:“我們拘留著一個弱智的男子,他自稱是個太空分析員。我這就派人把他帶進來!”

在瓦羅娜・瑪區的一生中,她從未、從未夢想到世上竟有許多這麽不可思議的事物。自從她降落這顆名叫薩克的行星,一天以來,每件事物都顯得神奇無比。就連分別關著她與愚可的那兩間牢房,也似乎如夢幻般華麗。例如只要按一個鈕,就有水從一根管子的盡頭流出來。雖然外面的空氣冷得超乎她的想象,但室內的墻壁會冒出熱氣。此外,每個跟她說話的人都穿著十分美麗的衣裳。

她前後待過幾個房間,裏面各種東西都是她前所未見的。現在這間比先前的都要大,可是幾乎空無一物。不過房裏倒是有不少人,包括一位坐在辦公桌後面、表情嚴肅的男士;一位坐在椅子上、年紀很大且滿臉皺紋的老者,此外還有三個人……

其中之一是鎮長!

她一躍而起,向他沖過去:“鎮長!鎮長!”

但他並不在那裏!

他站了起來,拼命對她揮手:“別過來,羅娜,別過來!”

她整個人穿過了他。她原本伸出手,想要抓他的衣袖,他卻避開了。於是她向前猛沖,腳步踉蹌,整個人就穿過他的身體。一時之間,她就像個泄了氣的皮球。鎮長已經轉過身來,再度面對她,但她只能低頭瞪著自己的雙腿。

她兩條腿都刺入鎮長座椅的厚重扶手,她看得清清楚楚,它的顏色與質感都像真的一樣。那個扶手環繞著她的雙腿,可是她感覺不到。她伸出一只顫抖的手,五根手指沉入椅套足足一英寸,卻同樣沒有任何感覺,而且每根指頭依然清晰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