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 第四章(第2/5頁)

「很好。」

莎拉坐回椅子上。「你在那間盥洗室有找到任何線索嗎?」

「我們在馬桶後面找到她的手杖和眼鏡。都被擦拭過了。」

「廁所門呢?」

「沒有收獲。」他說道。「我不是指沒找到東西,畢竟鎮上的每一位女性都曾在那個地方出入過。麥特算出來的最後總數是至少有五十枚不同的指紋。」他從口袋掏出幾張拍立得照片,拋在桌上。有幾張特寫鏡頭拍的是屍體躺在地上,旁邊有莎拉沾了血的鞋印和手印。

莎拉拿起其中一張,說道:「我看這沒法補救了,現場被我破壞了。」

「看起來你別無選擇。」

她陷入長考之中,並按照邏輯順序將照片擺回去。

他重提她先前講過的狀況評估。「不管這個案子是誰幹的,下手行兇的人知道自己在幹什麽。他知道她會一個人去那家餐館。他知道她看不見。他知道那個地方在每天的那個時段都沒什麽人。」

「你覺得他在等她自投羅網?」

傑佛瑞聳肩以對。「應該是吧。他八成是借由後門進出。為了把門打開讓空氣流通,彼得切斷了警報器的電源。」

「沒錯。」她邊說邊想到,餐館的後門時常是撐開著的。

「這麽說來,我們要找的對象是熟知她行為模式的人,對吧?而且這個人對餐館的布置格局相當熟悉。」

對於傑佛瑞暗示兇手住在格蘭特郡——也唯有當地居民,才能如此熟悉這裏的人事與地理環境——莎拉沒做任何回應。她反倒是站了起來,往後走到桌子另一邊的金屬档案櫃前,拿出一件全新的實驗衣迅速穿上,並說道:「我拍了X光片,也檢視過她的衣服。其他的部分,她已經準備就緒。」

傑佛瑞轉身凝視陳屍所正中央的那張桌子。莎拉的目光也投向那裏,心裏想著西碧兒·亞當斯死後的軀體似乎比生前小多了。即使是莎拉,也無法接受死亡會使人體萎縮的事實。

傑佛瑞問道:「你跟她很熟嗎?」

莎拉對他這個問題再三思索,最後才終於說道:「算熟吧。我們倆去年都有回中學去參加校園征才活動。從那時候起,我偶爾會在圖書館遇到她。」

「圖書館?」傑佛瑞問道。「我還以為她看不見。」

「我猜那問圖書館有些語音書。」她走到他面前停下來,雙臂環抱胸前。「聽著,有件事我一定要跟你說。麗娜和我在幾個星期前起了一場沖突。」

他果真很驚訝。莎拉自己也很驚訝。鎮上沒幾個人跟她處不來。偏偏麗娜是其中之一。

莎拉解釋道:「她打電話給喬治亞調查局實驗室的尼克·薛爾頓,跟他要某個案子的毒物報告。」

傑佛瑞的腦袋左右搖晃,顯然不明其意。「她幹嘛這麽做?」

莎拉聳聳肩。她還是搞不懂麗娜幹嘛要跟她的上司聯絡,尤其莎拉和尼克·薛爾頓——他是喬治亞調查局實驗室派在格蘭特郡的外勤幹員——的工作關系是眾所皆知的融洽。

「然後呢?」傑佛瑞催促她說下去。

「我不懂麗娜直接打電話給尼克是何居心,所以我們就把事情攤開來說。那場沖突沒有人受傷流血,但我不認為我們是在友好的氣氛下分開。」

傑佛瑞聳聳肩,他的肢體語言似乎是在說:你能怎麽辦呢?麗娜動不動就跟別人杠上。以前傑佛瑞和莎拉還是夫妻的時候,他就時常對麗娜沖動的人格特質表示擔憂。

「萬一她——」他停頓了一下,然後又說,「——萬一她被性侵害了,莎拉。我不知道……」

「我們開始吧。」莎拉很快地回答,走過他身邊往陳屍所去。她站到貯藏櫃的前面,找一件外科醫生用的長袍。她的手突然停放在拉門上,腦子裏開始回顧他們之前的對話,她感到很疑惑,話題是怎麽從法醫學的評估轉到讓傑佛瑞暗生怒氣的討論——西碧兒·亞當斯不只是遇害而已,她還被人強暴性侵。

「莎拉?」他問道,「有什麽不對勁嗎?」

莎拉被他這個蠢問題搞得火冒三丈。「有什麽不對勁?」她找出長袍,砰的用力把門甩上。金屬櫃被這股力道震得嘎嘎作響。莎拉一邊轉身,一邊撕開無菌真空包裝袋。「明明情況已經他媽的很不對勁了,你還一直問我哪裏不對勁,我快被你煩到全身不對勁。」她話語暫歇,吧嗒一聲迅速抽出長袍。「你想想看,傑佛瑞,今天有個女人就這樣死在我懷裏。此人並非陌生人,我可是認識她的。我原本應該待在家裏好好沖個澡或去溜狗,結果現在呢,我卻得來這個地方解剖她。她的遭遇已經夠淒慘了,所以我要告訴你,不管怎麽樣,你一定得把鎮上所有的變態通通揪出來。」

她試著將長袍穿上,雙手卻氣得顫抖不止,袖子怎麽樣就是套不進去。她想換個角度再穿穿看,傑佛瑞趨近前來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