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主席之二(第5/9頁)

他開始解釋:“難道不能說,任何一個人形機器人都知道這個秘密嗎?或許並非在意識層面,也不能直接提供這方面的資料——可是這些資料當然在他們腦中,對不對?如果好好盤問一個人形機器人,我們就能根據他的答案和反應,窺探出他是如何設計和制造的。理論上,只要有足夠的時間,以及足夠精辟的問題,就能讓一個人形機器人告訴你怎樣設計另一個人形機器人——一言以蔽之,無論任何機器,只要我們有機會詳加研究,都能破解它的秘密。”

法斯陀夫似乎吃了一驚。“我懂你的意思了,貝萊先生,你說得很對。我從沒想到過這一點。”

“恕我直言,法斯陀夫博士,”貝萊說,“但我必須告訴你,你和其他奧羅拉人一樣,懷有一種奇特的自傲心理。你是最頂尖的機器人學家,只有你會制造人形機器人——你太過陶醉於這個虛名,以致對明顯的事實反倒視而不見。”

主席總算綻露笑容。“他把你一語道破了,法斯陀夫博士。我也曾經納悶,你為何那麽積極地主張只有你才知道如何毀掉詹德,雖說這會大大削弱你的政治實力。現在我明白了,你寧願在政治上失勢,也要保住獨一無二的地位。”

法斯陀夫顯得又氣又惱。

阿瑪狄洛則皺著眉頭說:“這和我們正在討論的問題有關嗎?”

“的確有關。”貝萊的信心逐漸增強,“你不能直接向法斯陀夫博士逼問答案,更不能命令你的機器人傷害他,例如對他嚴刑逼供。而法斯陀夫博士身邊永遠有機器人當保鏢,你也無法親自出馬發動攻擊。然而,你卻能設法孤立一個機器人,再讓其他機器人將他帶走,只要在場的人類病得不清,無法采取必要行動阻止即可。昨天下午所發生的一切,都是因為你想染指丹尼爾而臨時策劃的。當身在研究院的我堅持要見你,你就知道機會來了。後來,假使我沒把兩個機器人支開,假使我無法硬撐著裝作若無其事,騙你的機器人朝反方向追去,你就已經抓到他了。而只要持之以恒地分析丹尼爾的行為和反應,你終究會破解人形機器人的秘密。”

阿瑪狄洛說:“主席先生,我抗議。我從未聽過這麽惡毒的誹謗。他所說的這些,只是一個病人的胡思亂想罷了。我們不知道——或許永遠不會知道——那輛氣翼車是否真的遭到破壞;倘若真有其事,又是誰破壞的;此外,是否真有機器人在追氣翼車,他們又是否真的和貝萊先生說過話。他只是把一個又一個的推論堆在一起,唯一的證人就是他自己,唯一的證詞則充滿疑點——別忘了,他當時嚇得快瘋了,而且很可能出現了幻覺。無論在任何法庭上,這些證詞都會立刻遭到否定。”

“這裏並不是法庭,阿瑪狄洛博士。”主席說,“凡是和目前這個議題有關的事,我都有責任仔細聆聽。”

“全然無關,主席先生,他只是在羅織罪名。”

“不過,這些話倒還兜得攏,我看不出貝萊先生有任何明顯的邏輯矛盾。如果我們承認他所聲稱的經歷都是事實,那麽他的結論可謂合情合理。你要否認這一切嗎,阿瑪狄洛博士?包括破壞車輛、追捕對方,以及想將人形機器人據為己有?”

“當然!我否認到底!沒一件是真的!”阿瑪狄洛說——他已有好一陣子不曾展露笑容,“這地球人能夠提出我們昨天對話的全程錄音,而且毫無疑問,他會指出我為了延誤他的行程,故意把話說得分外仔細,故意邀請他參觀研究院,還故意留他共進晚餐——可是這一切,同樣能解釋為我盡心竭力地展現禮貌和待客之道。或許,我對地球人太過同情,以致表現得有點失常,但這沒什麽大不了的。我否認他的一切推論,而無論他再說什麽,都無法推翻我的否認。我擁有極佳的聲譽,絕非這個地球人聲稱我是奸詐小人,就會有人被他說服的。”

主席若有所思地搔搔下巴,然後說:“當然,我不會根據這個地球人目前所說的這些,就對你提出任何指控——貝萊先生,如果你要說的僅止於此,它只能算是耐人尋味,說服力卻嫌不足。你還有更具實質內容的說詞嗎?我要警告你,如果沒有的話,我在這件事情上就只能花這麽多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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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萊說:“我最後還想提一件事,主席先生。您或許聽說過一個人,名叫嘉蒂雅・德拉瑪,或是索拉利的嘉蒂雅,她自己則只用嘉蒂雅這個名字。”

“我聽說過她,貝萊先生。”主席的聲音中透出些許不耐煩,“我看過那出超波劇,你和她在裏面都有重要的戲份。”

“她和那個名叫詹德的機器人相處了好幾個月。事實上,最後他成了她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