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枷神靈 (末日三部曲1)[1](第2/7頁)

她爬上床,在哭泣中睡去。

麥蒂疑惑地盯著屏幕。

一個聊天窗口剛剛彈出來,來自她不認識的賬號——實際上,根本就沒有對方的賬號。她不記得自己曾看過這種東西。

他們想怎麽樣?還拿那封郵件來嘲弄我?要是她不說點什麽,不就等於承認自己好欺負?她敲起鍵盤,不情願地拼湊著字母。

沒錯,我看見了。你想怎麽樣?

麥蒂皺起眉頭。你不明就裏?不能說話?沒關系,我奉陪到底。

神秘的聊天者選用了標準表情符號而不是其他的表情符號,這令麥蒂更願意繼續這次對話。她似乎對這些傻傻的圖標有一種特別的感情。她跟爸爸在電話上曾玩過一種看圖猜字的遊戲,只不過他們用標準表情符號代替畫圖。

她在圖集中選擇出圖標:

神秘的聊天者——不管他是誰,麥蒂決定稱他為“艾姆”——回復:

麥蒂盯著這張鬼臉,仍然不知道怎麽回事。又一個表情符號出現在屏幕上:

她笑了。還好,至少艾姆還算友好。

的確,那封郵件令她感到難受:

回復如下:

說得容易,她想,我也希望像被崩到火星的幾顆石頭那樣毫發無損,不受影響,不把那些話放在心上。於是她再次調出表情符號托盤:

回復如下:

她思考著其中的含義:雨中的一把傘。保護?艾姆,你要給我什麽?於是她輸入:

艾姆回復:

麥蒂開始懷疑。你是誰?

過了幾秒,對方才給出答復:

第二天,蘇西顯出一副受到驚嚇、心不在焉的樣子。每次手機震動,她就會掏出來,小心翼翼地在屏幕上點擊。她臉色通紅,表情在害怕與憤怒間不斷轉換。

麥蒂對此再熟悉不過。

“你怎麽了?”蘇西的好朋友之一艾琳問她。

蘇西懷疑而又刻薄地瞥了她一眼,什麽也沒說就轉身離開了。

到了第四節課,大多數為難麥蒂的女孩都擺出一副惱人的表情,仿佛在說“大家討厭我”“沒人喜歡我”。大家相互指責,在課間拉幫結夥、竊竊私語,然後又分崩離析、驚聲尖叫。有的女孩從廁所出來的時候還哭紅了眼睛。

一整天,沒有人來煩麥蒂。

麥蒂笑了,兩個跳舞的女孩確實有點像蘇西和艾琳。鉤心鬥角、背後拆台、相互指責。

麥蒂心領神會地點點頭。如果艾姆能夠隨意在麥蒂的屏幕上彈窗聊天,那他肯定也能追蹤到給麥蒂發送郵件和消息的人,並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艾姆只是把本該發給麥蒂的幾條消息轉給了其他女孩,然後她們相互猜疑和缺乏安全感的內心便會主導一切。將她們聯系在一起的脆弱人際關系輕易就被摧毀了。

麥蒂表示了感激和愉快:

對方回復:

可是你為什麽要幫我?她還是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於是她鍵入:

對方回復:

她還是不明白:

等了一會兒,然後:

先是一個小女孩,然後是一個女人。“你認識我媽媽?”她吃驚得讓這句話脫口而出。

“幹什麽呢?”麥蒂身後傳來愉悅而又溫暖的聲音,“誰認識我?”

麥蒂在椅子上轉過身,看見媽媽正站在臥室的門口。

“你回家這麽早。”麥蒂說。這其實是她的疑問。

“辦公電腦出了問題,大家都不能工作,所以我就回來了。”媽媽走進來,坐在麥蒂的床上,“你在跟誰說話?”

“沒有誰,就是在網上聊天。”

“跟誰?”

“我不認識……就是某個一直在……幫助我的人。”

她應該清楚,這種回答會在媽媽的思維中敲響警鐘。麥蒂還沒來得及抗議,媽媽就把她趕到一旁,自己坐在了電腦前。

你是誰?究竟想對我女兒怎樣?

等了很久也沒有收到答復,似乎令她媽媽最壞的打算得到了證實。

“媽媽,你別胡亂猜疑了,我發誓這沒什麽奇怪的。”

“沒什麽奇怪的?”媽媽指著屏幕說,“那為什麽你們只用象形文字聊天?”

“這叫表情符號。我們在玩一個遊戲——”

“你不知道有多危險——”

她們停止爭吵,媽媽專注地盯著屏幕,然後她打出:

什麽?

“除非你用表情符號,否則他不會回答。”麥蒂說。

媽媽的臉僵住了,她用鼠標選出了一個圖標:

更長時間的停頓之後,整整一行表情符號出現在屏幕上:

“這究竟——”媽媽自言自語地說。然後她發出一聲詛咒,表情也隨之完成了從震驚到悲痛、到懷疑,再到憤怒的轉變。媽媽當著麥蒂的面詛咒的次數屈指可數,看來是出大事兒了。

麥蒂站在媽媽身後看著屏幕,盡量幫助她翻譯。“嘴唇是什麽?……一個男人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