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此世之鍋

燭台上燃著搖曳火光,密不透風的地下室裏,留聲機模樣的禮裝傳出言峰綺禮平淡無波的聲音。

“Lancer及其禦主存在反應已經消失,saber逃出戰場,我曾試圖伏擊saber禦主,但是被他逃掉了。馬裏斯比利和所羅門王毫發無傷,看起來是大獲全勝。”

杯中紅酒晃動了一下,遠坂時臣捏緊玻璃杯,竭力平復震撼的內心。

“Saber的禦主逃掉了?”

“是,逃掉了。”從留聲機大喇叭中傳出的聲音模模糊糊的,極為失真,“對了,那一晚在倉庫街指揮saber和lancer迪爾姆德對戰的女人,不是禦主。真正的禦主,是愛因茲貝倫聘請的衛宮切嗣。”

“魔術師殺手?!”

龜縮在魔術工房層層防護裏的遠坂時臣陡然感到一股涼氣從後背竄起來,如果是那個手上沾滿了無數魔術師人命的魔術使,那身為魔術師的自己也不一定能幸免。

遠坂家主掩飾性地再抿了一口紅酒。

“我知道了,綺禮。馬裏斯比利和所羅門王既然有同時擊敗兩騎從者的戰績,你就不要讓assassin去冒險了,以收集情報為主。既然saber真正禦主是那個以暗殺手段聞名的衛宮切嗣,我也會盡量讓archer回防。”

簡短地結束了通話,遠坂時臣心煩意亂地晃著酒杯,但很快又停住恢復成往常一絲不苟的優雅外形。

這場聖杯戰爭從一開始就完全超出了他的預料,這簡直讓他此前所做的努力都簡直像場笑話。吉爾伽美什強是很強,但從來都沒有正眼瞧過他,反倒不如馬裏斯比利手裏的所羅門王配合無間,這次亞瑟王的禦主又是那個魔術師殺手……

“Ar——”

遠坂時臣環顧四周,燭光在地面灑下一團昏黃光影,房間裏空蕩蕩的,什麽也沒有。

那個不可一世的王出門了,誰也不知道他到了哪裏。

明明只是個死了幾千年的死魂,竟然還抱著生前的驕傲來對主人頤指氣使。

擡起的手背上,魔杖形制的圓弧令咒分外顯眼,只是最外的一條圓弧淡去了,留下隱隱約約的痕跡。遠坂家主最終還是搖了搖頭,放棄了利用令咒招來吉爾伽美什的想法。

聖杯戰爭剛開始,他就用掉了一劃令咒,現在只剩下兩劃。而聖杯戰爭足足有七天,以吉爾伽美什那種等級的寶具和對魔力,單單只用一劃令咒可不足以令他自盡。這種非必要的小事,就不需要麻煩那家夥了。

這樣想著,遠坂時臣毫無防備地推開了房門。

……

一步之間,天地變幻。

遠坂時臣情不自禁地往後退了一步,再回頭看,身後只有冰冷黏膩的墻壁,熟悉的魔術工房早已無影無蹤。

幽暗、陰冷,還帶著黏黏膩膩的水汽,這就是遠坂家主對這個地方的第一印象。若隱若現的腐臭味和細碎的嘰咕聲仿佛一道無形大網,無所不在地籠罩了這裏。而往常隨身攜帶的寶石手杖,也因一時疏忽而落在房間。

這到底是哪裏?

遠坂時臣立刻就想起了衛宮切嗣,那個臭名昭著的殺手,隨後又反應過來,衛宮切嗣真正擅長的是利用現代手段狙殺魔術師,而非轉瞬間就把人從一個地方挪移到另一個地方,還不驚動當事人的魔術。

他好歹也是個實力不錯的魔術師,被施以這種術式,不可能沒有任何反抗之力,那麽,聖杯戰爭裏能做到這一點的,只有——caster的所羅門王。

該死的,打了兩個從者都還沒有力盡嗎,馬裏斯比利那家夥的魔力儲備究竟有多麽深不可測?

“吉爾伽美什王喲,您的臣子請求你的救援,”盡管心中對archer充滿怨念,遠坂時臣還是被迫和英雄王開啟通話,“就在剛才,我被人從家中的魔術工坊強行挪移到了陌生的陣地。”

“呵,你現在才算有了點臣下樣子了嗎,時臣?不過,回應臣民的求救,可是身為王的義務,你就先等著吧!”

還不等他接話,吉爾伽美什就單方面掛斷了通訊,獨留遠坂時臣在這個幽暗陰森的地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饒是涵養深厚如時臣,也忍不住發出了相當沒禮貌的嘖嘖聲。

這個吉爾伽美什,還以為他轉性了呢……果然還是省省令咒讓他到時候自殺吧。

……

遠坂時臣翻了翻口袋,掏出了幾塊隨手放置的紅寶石,保持著隨時能動用魔術的狀態探索起來。

現在可不是平時的冬木,而是在聖杯戰爭期間,興許他被轉移到這裏來就是某人的詭計,留在那裏恐怕很快就要遭到攻擊,必須盡快脫離。

男人動作優雅地釋放了寶石裏存放的魔術,召喚出了一個用於偵測的使魔,謹慎地讓無色眼球漂浮在前方,其余功能的使魔也被一一放了出來,眾星捧月般將遠坂時臣拱衛在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