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耍賴(第2/4頁)

在裴元君的眼中,這哪裏是人住的地方。夜色中,院子越發的簡陋。斑駁的墻,敗舊的布置。時不時有什麽東西竄過去,像是老鼠又像是其它的東西。

“啊!”她驚叫起來,“母親,我不要住這裏,這不是人住的地方!”

沈氏聞言,指尖掐進肉裏。

這個不是人住的地方,卻是她的親生女兒元惜從小長大的地方。平珍罵得對,她是多麽的蠢啊,簡直是又蠢又傻。

“元惜住了十五年的地方,你不能住嗎?”她的聲音極為冰冷,隱約還能聽到上下牙在碰撞,“這本就是你應該待的地方,你就在此繼續禁足。身為庶女要切記庶女的本分,以後莫要妄想不屬於自己的東西。我們母女一場,望你好自為之。”

裴元君癱了。

軟坐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她怨恨的目光盯著沈氏離去的背影。回望敗舊的院子,是滿心的不甘和恨意。

消失在夜色中的沈氏緊緊扶住香芒的手,差點倒下去。悲傷痛苦像兩把刀子一樣割著她的心,舍棄元君就是否認她過去的一切。沒有人知道她的心有多痛,沒有人知道她有多恨。

這痛這恨無法磨滅,割得她的心血肉模糊。

“夫人。”香芒扶著她,有些擔心。

她搖著頭,淚如泉湧,“我沒事。我只恨自己太天真,我怎麽就困在自己的傷心難過裏出不來。我心疼別人的孩子,誰來心疼我的孩子,誰來心疼我!”

這一樁樁一件件,毀掉的是她整個人生。原本她不應該過這樣的生活,原來她應該有兒有女夫妻恩愛。

她們毀掉她的人生,還想毀了她孩子的一生。

她若是再心軟,她對得起自己嗎?對得起自己的孩子嗎?

“往後我若是再對三姑娘心軟,你就打醒我。”

“夫人,奴婢不敢。”

“不怕,這是我給你的權利。”沈氏擼下自己手中的鐲子,塞到香芒的手上,“如果你發現我對三姑娘心軟,你就摔碎這只鐲子。”

香芒被她眼中的堅決驚住,接過鐲子。心道但願自己不會有摔碎鐲子的一天,希望以後夫人和二姑娘都好好的。

裴元惜聽說裴元君連夜搬出軒庭院時,已是次日早上。

春月替自家姑娘高興,“夫人這是終於想明白了,姑娘你總算是苦盡甘來。”

“世間大多數的父母,對子女的愛是舍,不求回報沒有理由的給予。如果父母之愛靠的是子女的乞求,那樣的愛要來何用。”裴元惜感慨萬千,如果有緣,那就好好做一對母女。若是無緣,不如各自安好。

她不能肯定母親對裴元君的狠心能持續到什麽時候,經過勞媽媽的事後,她知道這事還沒有完。

那背後之人必定不一般。

很快事實印證她的猜測,董太醫死了。董太醫是死於醉酒後一睡不醒,他歇在小妾的屋子裏,等小妾起床後發現他的身體都涼了。

董太醫的死看似意外,似乎與一切陰謀毫不相幹。但是裴元惜知道這事不簡單,她在細細同康氏和宣平侯說起勞媽媽之事始末時,母子二人皆是一臉沉重。

宣平侯年少時,侯府裏外都是康氏撐著,她焉能察覺不到其中的千絲萬縷。更別說宣平侯承爵多年,聽到女兒詳細說起時眉頭皺得死緊。

宣平侯府早幾年在東都城並不顯眼,昌其侯府更遜之。那時候,衍國公府如日中天,朝野上下遍布附庸者。他想不出任何的理由會有人那麽早布局,目的又是什麽?

這一環一環,看似內宅爭鬥,卻牽連甚廣。如果針對一個世家或是一個府邸,不應該從男丁入手嗎?既便是以嫡換庶,元惜始終是個姑娘,沈氏不過一個內宅婦人。從婦人姑娘身上下手,根本不可能動搖一府之根本。

裴元惜又說起那夜院子裏進賊人的事,母子二人又是齊齊心驚。再三確認她無事後,宣平侯英武的臉上是憤怒。

“這些人真是該死…父親一定替你查個水落石出!”

康氏震驚不已,“不光是查這件事,府裏人該好好梳理一遍了。”

要不是有錯漏,怎麽會發生那樣的事。

母子二人想到一處,宣平侯當即去查。

裴元惜追上他,他的眼神閃過心疼。不管是有人算計昌其侯府還是宣平侯府,或是沈氏,最終受到傷害的是這個孩子。

“這種事情為父去查即可,你一個姑娘家別操這麽多的心。你身體還沒好全,好好在屋子裏養著。”

“我相信父親肯定能查個明白,我只是還有一件事情拜托父親。”

她說的是關於昌其侯府那個女兒的事,李姨娘和勞媽媽都是因為相同的理由被人利用。她有些懷疑這個故事的真實性,或許昌其侯府真有那麽一位流落在外的姑娘也說不定。

“女兒想麻煩父親查一查昌其侯府當年的那個向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