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商行(第3/4頁)

不知知道她喜歡吃的東西,而且還知道她喜歡的一些小細節。她自己也說不上來,明明她和他不過一面之緣,她卻像是覺得認識他許久。

這種奇妙的感覺很陌生,她並不排斥。

“是啊。”他快活起來,大咧咧地坐在她的床邊,絲毫不覺得有什麽不妥,“我知道你愛吃,特意帶給你的,你要吃嗎?”

他對她沒有男女大妨,難道他們以後的關系親密到這個程度了?

“嗯…”她有些不忍心拒絕,但她現在哪裏有胃口。想了想道:“其實烤榴蓮固然別有一番風味,但這麽熱的天若是冰凍過滋味應該更佳。”

少年雙眼一亮,一拍腦門,“是極,是極,我怎麽沒想到。下次我就給你帶冰鎮過的榴蓮,說起來我還沒有吃過呢。你說滋味更佳,那想必一定是更美味。”

“你也喜歡吃嗎?”她問。

“我小時侯是聞著這味長大的,天生就愛吃。”他像是在回憶,目光中閃現懷念和些許憂傷。

裴元君細思著他的話,眸底幽深。

她示意他把那包東西拿過來,打開一聞,味道甚是懷念。再是胃口不佳,她還是捧場地吃了幾口。

整個內室頓時飄散著難以形容的氣味,少年笑吟吟地看著她吃,一臉的滿足。

“我就知道你和我一樣都喜歡吃這樣的東西,別人總覺得臭,根本不知聞著臭的東西吃起來卻是香的。就好比人的名聲,世人褒貶不一,以為窺一管而知全貌,卻不知事實真相往往出人意料。”

聽他這話,頗有幾分世故。

瞧他小小年紀,也不像是歷經風雨飽經滄桑之人,實難想象這樣的話是從他嘴裏說出來的,是他心裏切實的感悟。

“是不是覺得我說得有幾分道理?”他笑起來,“其實我並不是很在意別人說我什麽,我想幹什麽就幹什麽,才不會管那麽多。”

倒是一個率性而為的人。

他說起一些野聞趣事,說到海外有國,居地之人或是金發碧眼或是面如炭色。又說那海外之地盛產各物,皆是淩朝未有。

“便是這榴蓮,亦是海外之地產的。因為我喜歡吃,所以我專門遣人駐守在那裏。你若還有其它想吃的,我一並讓人尋來。”

她自知語多必失,在未知他人底細之前不可表現太過熟絡,自是推說沒有什麽想要的東西,不經意卻看到他眼裏一閃而過的失落。

少年臨走的時候,還點了一支香。說是這香能散榴蓮的氣味,半個時辰之後就會散得幹幹凈凈。

她盯著那半開的窗戶,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出自己日後同這少年之間的牽扯。

思量無果,闔上雙睛。

少年離開之後,一路走街越巷,後面跟著數十條忽隱忽現的影子。他熟門熟路地進了大都督府,大搖大擺地直接闖進公冶楚的書房。

幾乎不用擡頭,公冶楚就知道來人是誰。

桌案上是堆成小山的折子,桌案後是雅俊孤冷的淩朝大都督。如此深夜,他還埋首批閱折子。自從景武登基那日起,這幾乎是他生活的常態。

一聞到那味,冷山般的眉微微皺起。

“她醒了,你知道嗎?”少年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坐沒坐相。

公冶楚擡眸,看他一眼。

他聳聳鼻子,“你就一點不好奇,她醒來後是個什麽樣的人?”

那個傻女麽?

公冶楚一點也不好奇。管她是不是真傻,是裝傻還是其它,他都不感興趣。後宅女子多詭計,他向來不喜。

“陛下深夜還在宮外不安全,臣現在就派人送陛下回宮。”

少年正是景武帝商行,前幾日才從避暑山莊回京。做為一個不愛洗澡怕出汗的人,他最喜歡的就是待在冰盆充足的室內。

這麽悶熱的夜還在外面行走,可不多見。

商行聞言,小聲嘀咕,“不用送了,回宮的路我又不是不認識,我等會自己進宮。我都跟你說過很多次,你以後肯定會喜歡她的,你怎麽就是不信呢?”

公冶楚眉頭皺得更深,皇帝總喜歡在他面前瘋言瘋語,他已是見怪不怪。但他自己的事情他自己知道,他根本不可能喜歡別人,尤其還是那麽一個女人。

“陛下該學親政了,免得朝臣說臣只手遮天。”他說著,深深看商行一眼。

商家的那些皇子皇孫們,都死在他的手裏。商氏血脈的血流淌在他的劍下,他眼前似乎還能看到那些死不瞑目的商家人,以及還能聽到他們怨毒的咒罵聲和哀切的求饒聲。

唯有眼前的皇帝,是他唯一饒過之人。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或許是對方被他從水裏救出一條命後對他的依賴,或許是他對那個皇位並沒有多大的興趣。

總之,他留了商家一條血脈推舉為帝。

天下人都在猜,他什麽時候篡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