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馬塔反擊(第2/5頁)

唉,至少可以確定一件事,蕾紗娜很會培養下人忠心。但姬雅還有別的法子。

“我聽說,蕾紗娜夫人在時,庫尼王從來不笑。”姬雅說。

“才不是呢!”小姑娘很是憤憤,“晚飯後,有時會聽到國君奏起椰胡琴,夫人便會唱歌。她嗓音悅耳,有時,若是首滑稽的歌,她便會放聲大笑,陛下的笑聲更響亮。也有時她唱悲傷的歌,便會哭泣,能聽到陛下也會跟著哭。”

“蕾紗娜夫人是否當真不擅長舞蹈?”

“當然不是。她會穿上水袖舞裙,將長發放下。她起舞時,時而轉圈,時而下腰,時而躍起,背如彎弓。水袖和長發在空中舞動,有如三道長虹,又似本島蜿蜒流過的三條河流,還像風中飄蕩的三條綢緞……”

姬雅打發她走了。

姬雅在黑暗中輾轉反側。庫尼在她身旁熟睡,一如既往地鼾聲響亮。她已忘了庫尼打鼾的習慣。奧索·其林睡覺時是安安靜靜的。

她想象著庫尼與蕾紗娜一起的模樣,竟難以抑制心中的怒氣。他們剛成親時,庫尼和她相處得輕松愉悅。但她不善唱歌,也不記得庫尼曾與她一起這樣哭哭笑笑,如那侍女所講的他與蕾紗娜一起時的情景。她也不會像蕾紗娜那那般翩翩起舞,她從不曾擁有那等舞姿。她突然感覺青春逝去。曾以獅齒花鼓舞未來國君的紅發少女一去不復返了。

她腦海中突然湧起許多畫面:蕾紗娜失去了未出世的孩子,再也不能懷孕,失去國君之寵。她知道如何將這些畫面變成現實:她發現如何治愈自己的不孕之症時,也研習了一些具有相反效果的草藥方子。大自然中的物質也往往這般相生相克,毒物與草藥之間只有細細一條界線。

她打了個寒戰,突然對自己感到很是厭惡。她希望這想法不過是轉瞬即逝的脆弱。無論她多麽絕望,也絕不會邁過那條界線,否則她便會被卷入漩渦,失去自我。

她站起身,走向梳妝台,取出庫尼多年間寫給她的一沓書信。她沒有點燈,只是匆匆翻閱一遍,手指劃過空白的信紙,回憶著隱形墨水的字跡。無論多忙,庫尼也會擠出時間寫信。

姬雅拭去淚水。她是庫尼的長子之母,她的兒子將立為太子。她永遠是他的初戀,在他成事之前便已與他共命運,在他建功立業之前便已篤信他注定名揚天下。她其實沒什麽好怪他的,畢竟是她自己勸他再娶一妻的。她是為了助他成功,這是她自己心甘情願所做的犧牲。

也許素妥是對的。不應太過迷信愛情,情愛有如食物,每一碟菜色都各有不同滋味。人心自能容納不止一樣。

不過,小托托已滿四歲,到了明事理的年紀,她要叫庫尼給孩子命名了。她要穩住自己的地位,為必將到來的宮廷鬥爭做好準備。

“緹沐如何?”庫尼道。

“仁君之意?”姬雅將古阿諾語譯了出來。她考慮著。這名字引自空非跡的詩句,自然十分高貴得體:

仁君無為而治。

但她心中所期待的本是更與眾不同的名字,能讓人聯想起其父狡黠、其母犀利。她正要反對,突然想起空非跡的後一句詩:

待民有如孝母。

姬雅微微一笑。庫尼當真選了個絕妙的法子表達心中所想!“甚好。”她說,“從今往後,小托托便是緹沐王子。”

“不如將女兒的名字也起了。”庫尼笑道,“她雖然年紀還小,但我覺得她比哥哥聰慧,也已經明事理了。曦拉如何?意為‘消愁’。雖然她的人生必將與我們一樣,充滿悲喜起落,但或許她可以化解悲傷,保持微笑,就像她爹娘一直努力做的一樣。”

“極好。”姬雅道,“小拉塔便是曦拉公主。”

馬塔返回本島,得知他的王國已近垮塌。蒲馬·業木使柯楚各地都無法安然運糧。庫尼在祖邸城安頓下來,流言稱,他隨時可能南下進攻薩魯乍城。碼左提元帥得勝的故事令馬塔手下十分畏懼,他們認為她能憑空變出士兵來。

馬塔並未陷入絕望。事實上,他對這些消息很是歡迎。自帝國陷落之後,生活便平淡無趣,沒了刺激。默魁雖為勁敵,卻胸無大志。但庫尼·加魯卻值得他傾盡全力對付。

戰報越不利,他便越冷靜。他要像打敗所有其他敵人一樣,憑借力量與榮耀打敗庫尼。

他調了五千精良騎兵,又帶了一萬五千匹駿馬。

碼左提元帥北征裏馬國之時,將達蘇軍隊的大部分兵力留在祖邸城中。城中難以容納五萬兵力與數萬匹軍馬,他們便在坡林平原上安營紮寨。這軍力甚至超過塔諾·納門與金多·馬拉納在狼爪島的兵力總和。柯戈·葉盧一直謹慎細心,確保糧草供應不斷。

正午,偵察飛船抵達祖邸,報告稱馬塔·金篤帶了五千士兵朝祖邸城策馬而來,午後便要抵達。不過馬塔的軍隊主力剛從狼爪島返回,仍在怡坦提半島北岸的諾及達登岸中。馬塔率五千人已策馬三日,一路無休,許多馬兒已經體力耗盡,倒地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