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 湧(第2/5頁)

“柯戈,我會想你的。”庫尼說著,握住柯戈的手,仿佛他們仍在祖邸城之時。那時,二人常常忙碌至深夜,得意於他人絲毫不感興趣的城市規劃或行政事務的妙招。

柯戈·葉盧攜帶皇家档案館的文書,前來傾盆城協助建立達蘇政權,他即將返回韃葉城,以便確保達蘇島和如意島保持生產,為本島的戰事保證後勤。

“我很榮幸。”柯戈被庫尼的顫抖嗓音所打動,一時竟也語塞,“要記住,馬塔只有寶劍棍棒,你得的卻是眾人心。”

* * *

一旦旗下將領牢牢控制住北熱翡卡,碼左提便派新任的阿汝盧吉公爵塞卡·集莫進攻阿慕國,其國君珀納多木王的領土如今只剩水上城市的美麗之島了。珀納多木懼怕霸主,甚至不肯接見庫尼的使節。

碼左提認為,讓塞卡保持熱情和忠誠的良方是讓他給自己奪一塊新領地。她自己還要忙於本島其余地區。

碼左提的軍隊有如催枯拉朽一般飛速拿下中熱翡卡和南熱翡卡。兩國國君諾答·密以及多如·索羅飛本以為塞卡能抵擋碼左提的進攻,便懈於軍備。如今二人別無選擇,只得逃過犁汝河,躲進柯楚地盤避難。

渡河之後,他們便將犁汝河北岸各城鎮中能找到的船只盡數燒毀,犁汝河雖寬廣,河水卻淺,他們寄希望於機械獨角鯨無法在河道中航行,那樣達蘇軍隊便無法渡河。他們還令犁汝河中的其余船只全部泊於南岸的城鎮港口,由衛戍部隊看守,不得渡河。密和索羅飛指揮一支艦隊在笛牧城,牢牢握住犁汝河控制權,又派出水軍的主要力量,確切地說,是遭機械獨角鯨重創之後的主要殘余力量,攜帶拖網在柯楚國西岸巡航,或許能阻撓潛水艇再度突然登陸。

碼左提止步於笛牧細城。這裏,作戰風箏、氣球與飛船在犁汝河上空盤旋,隨時警惕著達蘇軍隊試圖渡河的風吹草動。碼左提元帥意欲搜羅木頭搭建渡河筏子,門板、廢廟大梁、車輪、甚至破舊家具,但敵方空軍的監視為諾達·密和多如·索羅飛提供了充分情報,他們一發現木材聚集,便令飛船轟炸木筏制造地點。碼左提的手下只秘密造出寥寥數只小筏,卻過於脆弱,難以承受犁汝河的波濤,渡河未及一半便已散架。

濟恩·馬作提又命達蘇飛船飛到犁汝河上空與敵方交戰。盡管全員女將的達蘇飛船輕快靈便,柯楚飛船的戰鬥經驗卻更為豐富。河上的飛船交戰雖有雙方助威,卻始終未見高下。

密和索羅飛終於舒了一口氣。只要碼左提元帥的大軍過不了犁汝河,雙方便可無盡對峙下去。

默魁無比勇猛。他牢牢守住狼爪島,馬塔每攻下一寸土地都要付出高昂代價。能與實力相當的勁敵血戰令馬塔甚是歡欣,但自柯楚傳來的戰報卻令他無比焦急。

無恥的庫尼已與故交恢復聯絡,正是那個土匪蒲馬·業木。馬塔懷疑姬雅也從中發揮作用。他剛被任命為“坡林侯爵”,立刻便帶著他那幫自封為“達蘇旋風騎兵隊”的馬賊不斷騷擾馬塔的使節和運糧車。馬塔對這些伎倆無比唾棄,可在默魁叛亂平息之前,他也無能為力。他只得將攻勢加倍,更多鮮血拋灑沙場。

馬塔走進突阿紮王宮,他從默魁手中奪下王宮之後便用作自己的臨時居所。

仆人之間竊竊私語,但誰也不敢走上前。

馬塔皺起眉頭:“何事?”

其中一人膽怯地舉起手來,朝後宮指了一指。

馬塔怒氣沖沖地走了過去。定是默魁的哪名妻妾又生事了,或許是在講他的壞話。他攻入王宮時並未染指後宮,但他已經發現,好心常不得好報。

宮中女子看到馬塔前來,紛紛指向他應該探訪的方向,隨即便如受驚的兔子一般四散而去,馬塔只得自己打開一扇扇擋住去路的門。

他終於撞開一間套房的門,在門口停住腳步。

彌拉正倚墻而坐,手中繡著花。

二人已有數月未曾交談。宮中男女傭人都不知所措,不知彌拉是否失了寵。馬塔出發討伐狼爪島時,將彌拉留在了薩魯乍城中。

她擡起頭來,打量著他的驚訝神情,臉上綻出一個笑容。

“看來他們決定守口如瓶,讓你自己親眼來瞧。唉,這幫仆人。他們不知道你見到我會不會高興,便用了這個聰明法子。”

彌拉的興致撫平了馬塔的怒氣。她如此這般,仿佛二人從未冷戰過似的。

“別愣在那兒啊。”她說,“你擋著光了。來,坐下。我來是有幾件事要和你講。”

她有了些變化。他意識到,她已做了決定。

“你要離我而去嗎?”他不禁脫口而出。

話一出口,他便發覺這問題十分荒謬:他為何要在意這種事?他有數不盡的女人可以享用,許多都比她更年輕漂亮。但他卻想讓她喜歡自己,希望她是自願爬上他的睡榻,希望她為冒失無知而道歉,希望她贊揚他的偉大,說他會給這天下留下經久不衰的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