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雀士的較量(第2/3頁)

然……高木,並不在乎這個。

被稱為“牌山幽靈”的男人,自有他賴以生存的絕技,那就是——移花接木。

這招的效果是:在他摸牌的時候,可以將摸起的那張牌,與自己面前牌山上層的十七張牌中的任何一張進行調換。

至於換法,很簡單……就是摸牌時,用四根手指豎握麻將,在將牌拿向自己、並經過牌山的瞬間,讓這張摸到的牌保持在與牌山上層一毫米都不差的水平高度,並和那張自己想換進來的牌的一面完全重合;接著,快速、無聲地用自己摸到的牌把牌山中的那張牌“頂”出來,然後用同樣的手勢豎握住被頂出來的那張,而將自己摸到的牌嚴絲合縫地留在牌山上,最後若無其事地將自己換出的牌收入。

用慢動作來看的話,這也並不是什麽特別復雜或困難的動作,但要將這招的速度練到“哪怕在眾目睽睽之下使用也沒人能看出來”、“哪怕有人看出來了也來不及抓現行”的境界……那就是上千次、上萬次的練習也未必能做到的事情了。

另外,施展“移花接木”還有一個先決條件,那就是必須在碼牌階段就清楚地知道自己面前牌山上層的牌是什麽,如果連自己要換的牌在哪兒都不知道,光把手法練成了也是白搭。

毫無疑問,高木,是知道的。

雖然他記不了台面上全部的136張牌,但對於四道牌山上層的牌,他至少能記對九成,尤其是他自己面前的這道牌山,他全部都能記住。

在一般人的想象中,“千術”是非常玄妙和復雜的東西,但其實……在真正的“行家”眼裏,高階的技巧,往往都是“簡單暴力”、“明目張膽”的。

普通人認為一定是靠著某種詭計才實現的“奇跡”,實際上多半都是苦練後必然的“成果”,這就是大多數千術的真相;傳奇魔術組合佩恩與特勒就曾說過——“在桌上魔術中,最終極的詭計,就是魔術師靈巧的雙手”,這句話用在千術師身上也一樣。

魔術師借助道具輔助才能表演的動作,千術師徒手就要完成,魔術師練習一千次才能做的表演,千術師至少練一萬遍才能實戰……代價和風險的差異,決定了後者沒有失誤的余地。

高木能在賭博的世界中脫穎而出,絕不可能只靠運氣;“運氣”只能幫你贏那些“陽光下的賭博”,想在黑暗的世界裏生存,還得靠“實力”。

“呵呵……”這一巡尚未結束,大河內剛打下一張牌,五十嵐就發出了兩聲輕笑,“好一個‘立直’啊……”他一邊說著,一邊將自己那雙已經長了老年斑手,伸向了大河內打出的那張牌,“杠……”說罷,他就把杠牌翻出,並抓起嶺上牌,幾乎在翻手將嶺上牌拍下的同時,他就已經念道,“嶺上開花……”

“什……”高木那陰惻惻的笑容凝固在了臉上,因為這一刻,他似乎發現了五十嵐那“剛運”的真相。

“別怪我啊,高木君,畢竟在這種地方被你立直一發……可不太妙呢。”五十嵐沉聲言道。

“你……”數秒後,高木那蒼白的臉上,霎時已流下了幾縷冷汗。

雖然大河內、高木和五十嵐在來到龍之介這裏後已打了很多局麻將,但在那些“隨便玩玩”的牌局中,作為老手的他們自然都是有所保留的;因此,他們也不知道彼此的實力上限到底在哪兒、以及具體有哪些“絕活兒”。

然而,此刻高木驚訝地發現,平日裏最不顯山不露水的那個老頭兒……竟然掌握著一種在雀士界堪稱無解的技術——默牌。

嚴格來說,“默牌”並不能被稱為“千術”;除非你是一流的“行家”,否則就算有人當著你的面用這招、就算你用超高速攝影機把他的一切行動放慢幾百倍、幾千倍,你也看不出半點門道。

這種技巧的源頭,可以追溯到昭和時代。當時的麻將,大多是用竹子制作的,而竹子這種東西,每一小片的表面,都有著獨一無二的“紋理”;於是,就有一些雀士想到了……通過記憶麻將背面竹子的紋理來記牌。

可是……那談何容易?莫說是在打牌的過程中去記那136張牌了,就是隨機拿出10張牌放到你面前,讓你慢慢記,要分辨並記住那些看起來幾乎一樣的、細微的竹子紋理,也是極難。

而且,光記住一副牌、換了一副就兩眼一抓瞎也沒用;真正的“默牌”,必須是“在面對一副完全陌生的麻將時,也能將其迅速記下”的技巧。

大多數人都不會去練習這種極度困難、難學也難精的東西,練了的人裏,能在短時間內把整副牌默到一百張以上的也是鳳毛麟角。

但……極少數精於此道的行家,無一例外都是接近無敵的存在;這些高手在東三局之前就能把整副麻將全部“默”下,對這些人來說,牌在他們的眼裏看來就像是透明的一樣。即使有人在他們面前出千換牌,他們也能立即知道,只要在恰當的時機提出查驗,一抓一個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