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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勞恩·拉米亞猛地扭身轉開,蹲下進入備戰狀態,左拳伸展,右手運力。她認出了站在那邊的是卡薩德。上校的身高幾乎有拉米亞的一點五倍——身寬卻還不及她的一半——他俯下身,朝拉米亞高聲耳語,微型閃電橫掃過他精瘦的身體。“他往那邊走了!”上校瘦長的黝黑手臂朝獅身人面像一指,活像一個稻草人。

拉米亞點點頭大聲朝他回話,她的聲音在風聲的咆哮中幾乎連自己都聽不見。“我們要不要叫醒其他人?”她已經忘記了卡薩德之前一直在警戒。這個人從不睡覺嗎?

費德曼·卡薩德搖搖頭。他的護目鏡推到了額頭上,頭盔已經變形,在他武裝到牙齒的戰甲後部形成一個附加罩。在裝備的反光映襯下,卡薩德的臉看起來十分蒼白。他朝獅身人面像做了個手勢。那把多功能突擊步槍牢牢地頂在左肘窩,手榴彈、雙筒望遠鏡盒,還有更為神秘的物件從他緊致裝甲的吊鉤和網帶上垂下來。他又朝獅身人面像指了指。

拉米亞身子朝前傾了傾,大聲喊道:“伯勞把他帶走了嗎?”

卡薩德搖搖頭。

“你能看見他嗎?”她朝他的夜視鏡和雙筒望遠鏡做了個手勢。

“看不見,”卡薩德說,“有沙暴。熱信號都給攪得亂七八糟。”

布勞恩·拉米亞轉身背對著狂風,沙粒就像投槍上射出的針頭般擊打著她的脖頸。她查詢了通信志,但是它只告訴她霍伊特活著,還在移動;公共波段上再也沒有別的信號。她挪挪身子,重新回到卡薩德旁邊,他們的背部在大風中連成了一堵墻。“咱們去找找他吧!”她嚷道。

卡薩德搖頭。“這個地方得有人守著。我沿路留了信號裝置,但是……”他朝沙暴做了個手勢。

布勞恩·拉米亞低頭閃進了帳篷,套上靴子,然後又帶著她的全天候披風和父親的自動手槍重新出現在門口。一把更為常規的武器——基爾擊昏器,放置在鬥篷的胸袋中。“那麽我去。”她說。

開始她以為上校沒有聽到她的話。但是接下來她看到他灰白的眼珠中有東西閃動,於是明白他聽到了。他輕輕敲擊著手腕上的軍用通信志。

拉米亞點點頭,確認她的植入物和通信志都設置到了最寬波段。“我會回來的。”說完,她便開始朝不斷徙長的沙丘跋涉。短褲的褲腿在靜電電荷中泛出微光,電流淌過斑駁的沙丘表面,在銀白脈沖的襯映下,沙子似乎都活了起來。

剛走了二十米遠,宿營地就完全沒了影兒。再往前走十米,獅身人面像就巍然矗立在她的面前。但是沒有霍伊特神父的蹤跡;在沙暴當中,還不到十秒,足印就完全消失了。

通往獅身人面像的入口敞開著,自從人類發現這個地方以來,它就一直開著。現在,它在泛著微光的沙墻中看起來只是個黑色的矩形。根據邏輯分析,霍伊特如果是要躲避沙暴的話,可能是進入其中了,但是冥冥中有什麽東西告訴她,那不是神父的目的地。

布勞恩·拉米亞拖著沉重的步子繞過獅身人面像,在它的背風處休息了一陣,從臉上抹下沙子,順暢地呼吸了一會兒,然後又繼續前行,循著一條沙丘間若隱若現的被踩實的小徑往前走。前方,翡翠塋在夜色中發出乳液狀的綠光,光滑的曲線和頂峰油光閃亮,令人心生不祥的預感。

布勞恩·拉米亞斜著眼睛,又望了望,發現有什麽人或是什麽東西在飛瞬即逝的一刹那間在光芒中顯出了身形。然後那影子又轉瞬即逝,也許是進了墓冢,也有可能是藏身在了入口處那黑色的半圓中。

拉米亞垂下頭繼續前進,大風推搡著她,好像在催促她趕著去辦什麽重要的事。


  1. 亦稱刷狀放電,一種發亮而常可聽到聲音的放電。此種放電系由物體發生,特別是有尖端的物體,當其表面附近的電場強度達到每厘米近1000 伏特時即可發生此種放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