螺旋的遺孤(第3/24頁)

“紅巨星擴張了多少天文單位?”另一個綠簇族民蕾斯·珊德勒問道。

“大約一點三。”人工智能說。“沒有帶外行星嗎?”科姆·羅伊問,螺旋號上中的紫簇醉心於復合結構和棋牌,熱衷於較復雜的人際關系及天文學,“依照舊地或海伯利安星系的標準,如果它擴張的範圍只是略超出地球軌道,那應該會殘存下氣態行星或巖狀行星。”

“也許帶外行星都是極小的小行星,被持續以氣體形式排放出的重粒子驅走了。”愛管閑事的紅簇帕特科·喬治說。

“興許這裏根本沒形成任何星球,”白簇外交官德恩·索阿說道,嗓音充滿了悲傷,“至少在那種情況下,當太陽變成紅巨星時,不會摧毀任何生命。”

“西行,”德姆·利亞問,“為什麽我們要朝著白星減速?我想看看它的詳細資料,行嗎?”

影像、軌道、數據柱出現在桌子上方。

“那是什麽?”年長的黃簇女人奧姆·萊伊問道。

“是個驅逐者森林環,”喬恩·米凱·德姆·阿棱說,“這一部分都是,存在了許多年。有一艘古老的驅逐者大流亡種艦比我們搶先一步到了那裏。”

“搶先一步到了哪裏?”另外那個綠簇族民蕾斯·珊德勒問道,“這個星系裏應該沒有行星了,是吧,西行?”

“沒有,女士。”人工智能說。

“你是不是打算在他們的森林環上重新取得補給?”德姆·利亞問。他們原計劃要在離開人類空域的漫長路途中避開所有伊妮人、聖神居民、驅逐者占據的星球及要塞。

“這一帶軌道森林環異常的富饒,”人工智能西行說道,“但我們喚醒你們、開始系統內減速的真正原因,是生活在森林環上或者附近的人們正在發射遇難信號,使用的是霸主早期通行的代碼波段。雖然很微弱,但到這裏之前的兩百二十八光年路途中,一直能收到這一信號。”

這句話讓他們所有人都住了口。螺旋號的出發日是在伊妮婭的共睹時刻過去後八十年,那一重大的歷史事件,標志著大部分人類民族新紀元的開端。共睹時刻之前,教會操縱下的聖神政府統治了人類空域三百年。這裏的驅逐者也許從沒有經歷過聖神歷史,甚至可能連聖神之前上千年的霸主歷史也知之甚少。另外,加上時間債,螺旋號已經完成了四百多年的旅行,如果這些驅逐者是舊地大流亡時期移民的後裔,或來自早期霸主的睦鄰星系,他們可能已有一千五百標準年,乃至更久,與其他人類民族沒有接觸了。

“有趣。”彼得·德倫·德姆·塔耶說,他所在藍簇的訓練包括深入的心理學及人類學研究背景。

“西行,請播放遇難信號。”德姆·利亞說。

傳來一陣靜電噪音、砰砰聲、唿哨聲,其中似乎夾雜著模糊的兩個字音。口音是霸主早期的環網英語。

“它說什麽?”德姆·利亞問,“聽不大清楚。”

“救命。”西行說。人工智能的聲音帶著一點亞洲口音,聽起來不免有些可笑,但現在,它的語調平淡而嚴肅。

圍在桌邊的九人又在沉默中面面相覷。他們的目標本是遠遠離開人類和現代人類——伊妮人的生存空域,讓他們自己的民族和阿莫耶特光譜螺旋的文化,追尋自己的目標,尋找自己的命運,不再受伊妮人的幹涉。但驅逐者只是人類這一生物的另一支,試圖通過適應太空來決定自己的進化路徑,他們與盟友聖徒一同旅行,用他們所知的基因秘密種植軌道森林環,甚至完全圍繞恒星種植出球面恒星樹。

“據你估計,有多少驅逐者生活在軌道森林環上?”德恩·索阿問。她在白簇接受過相關訓練,如果他們和驅逐者之間將進行接觸,她極可能成為外交官。

“我們可以確定,恒星這面的三十度弧上住有七億。”人工智能說,“如果他們在整個森林環或其大部分區域上散居,估計約有好幾十億人口。”

“有沒有阿克拉塔或者澤普棱存在的可能?”帕特科·喬治問道。目前已知的所有巨大森林環和恒星樹都是在霸主隕落期間,驅逐者和聖徒假手這兩類外星民族之力建成的。

“沒有,”西行說,“從中央窗戶望去,你也能注意到遙遠空域中森林環的全貌。我們距它還有六十三天文單位……這是放大一萬倍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