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我看著懷娥,她看著我,我們縱聲大笑。我跳了起來,歡呼著:“萬歲!”

 

懷娥哭了,抱住教授開始吻他。

 

邁克傷心地說:“我不明白。我們成功的幾率是一比七,不是不是七比一啊。”

 

懷娥推開教授道:“聽到沒?邁克說‘我們’。他把自己也算在我們這邊了。”

 

當然,邁克我的老朋友,我們明白。可你聽說有哪個月球人面對七分之一的勝算還不下賭注的嗎?”

 

“我認識的只有你們三個,數據不足,無法作出概率分析。”

 

“好吧……我們是月球人。月球人都是賭徒。該死,我們也是環境給逼的!他們把我們流放到這兒,以為我們必死無疑。可是出乎他們的意料,我們活了下來,這回我們還要再耍他們一次!懷娥,你的手袋呢?把紅帽子拿出來給邁克戴上,親他一口。讓我們喝一杯。給邁克也倒上——邁克,來一杯嗎?”

 

“但願我能。”邁克聲音裏充滿了渴望,“我一直希望知道酒精對人類神經系統會產生什麽影響——我猜肯定和電壓過高的感覺差不多。不過,既然我沒法喝酒,請在我的位置放一杯。”

 

“程序被接受。程序運行中。懷娥,帽子在哪!”

 

電話被嵌在墻壁內,沒有突出墻體的部分一帽子無處可掛,只好把它放在寫字架上。我們向邁克敬了酒,稱他為“同志”,是正兒八經的親吻,她吻得如此投入,如果我的大老婆在場,她肯定會氣暈過去——接著她摘下我的帽子,戴到教授頭上,給了他同樣的待遇。幸好邁克說過了他的心臟沒有問題。

 

最後,她把帽子戴到自己頭上,走近電話機,把嘴湊到兩個聽筒中間,親了一下:“這是給你的,親愛的同志邁克。米歇爾在嗎?”

 

我的天,邁克居然用女高音回答:“在這兒呢,親愛的——我太——高興了!”

 

於是米歇爾也得到了一個親吻。而我則不得不向教授解釋“米歇爾”為何許人物,並把教授介紹給了她。

 

教授搞得很隆重,又是咂巴嘴巴,又是吹口哨,又是鼓掌——有時候我真覺得他的腦子有點兒不對勁。

 

懷娥給大家斟上伏特加。教授在我們的酒中加了點咖啡,在她的裏面加了茶,並在所有人的酒裏都加了蜂蜜。“我們已經宣告革命開始,”他堅定地說,“現在必須保持頭腦清醒,付諸行動。曼尼爾,你是我們公選的主席,我們是不是應該行動起來了?”

 

“毋庸置疑,”我說,“邁克才是我們的主席,同時也是我們的秘書。任何資料都不得手寫,這是我們要遵循的第一安全法則。有了邁克,這個就不必擔心了。我們現在需要具體討論,分析現狀。對這些,我還一竅不通呢。”

 

“另外,”教授說,“說到安全問題,邁克這個秘密只有我們這個執行支部知道,任何改變都應由我們三人一致通過——更正:我們四人——必須把邁克也算在內。”

 

“什麽秘密?”懷娥問道,“邁克已經答應保守秘密,他比我們安全得多。他總不可能被洗腦吧。對嗎,親愛的邁克?”

 

“還是可能的,”邁克承認說,“只要電壓足夠,或把我砸碎,或者使用某種溶液,或通過其他手段使我處於正熵狀態,我都可以被洗腦——我很擔心這個。不過,如果你說的洗腦是指我是否會被迫泄露機密,答案是:絕對不會。”

 

我說:“不娥,教授指的是邁克的存在本身就是個秘密。邁克我的老夥計,你是我們的秘密武器——你清楚這一點,不是嗎?”

 

他的聲音顯示出他知道自己的重要性。“是的。在計算勝負概率時,的確應該把我的因素考慮在內。”

 

“如果失去了你,我們成功的機會有多大,同志?很小?”

 

“不樂觀。至少不可能像原來那麽大。”

 

“我不是強迫你回答這個問題。不過,秘密武器必須是機密的。邁克,還有其他人覺察到你有生命嗎?”

 

“我有生命嗎?”他的聲音裏充滿悲切的淒涼。

 

“呃,別咬文嚼字了。放心,你當然是有生命的!”

 

“我原來還不敢肯定呢。有生命真好。沒有其他人知道我有生命,曼尼我的第一個朋友,只有你們三個——我的三個朋友知道。”

 

“要贏得這場賭博,必須這樣。你只有我們三個朋友,除了我們不跟任何人講話,可以嗎?”

 

“不過我們會經常陪你聊天的。”懷娥插嘴道。

 

“這不是可不可以的問題,”邁克坦率地說,“我們只能這麽幹,這是我們獲勝的一個因素。”

 

“這就行了。”我說,“他們有天時地利,而我們有邁克。不過邁克,我還是有些擔心,我們會與地球作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