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賽協爾(第2/5頁)

“太好了!太好了!”

崔維茲又深思熟慮地說:“不過我正在想,我們到底會在賽協爾行星待多久,是否值得把太空艇的時鐘調成當地時間。”

“我想,那得看我們打算做什麽。你認為我們會做些什麽事,葛蘭?”

“我們的工作是尋找蓋婭,我不知道這要花多少時間。”

裴洛拉特說:“我們可以把腕表的時間調過來,太空艇的時鐘則維持不變。”

“好主意。”崔維茲一面說,一面俯視下方逐漸擴展開的行星表面,“不用再等下去了。我會讓電腦校準那個屬於我們的電波束,它就能用重力推進來模仿傳統飛行。就這麽辦!我們降落吧,詹諾夫,看看我們能找到什麽。”

太空艇開始沿著校準的“重力勢曲線”運動,崔維茲若有所思地盯著下方的行星。

他以前從未來過賽協爾聯盟,可是他曉得,過去一世紀間,它對基地的態度一向不友善。他們能夠那麽快通關,實在令他感到詫異,甚至有點心虛。

這似乎不太合理。

02

剛才那位海關官員名叫久勾洛斯・索巴達爾薩,他已經在這個報關太空站斷斷續續幹了半輩子。

平均每三個月,他就有一個月待在太空中。他對這種生活並不在意,反正剛好借此機會看看書,聽聽音樂,並且遠離他的老婆,以及愈長愈大的獨子。

不料兩年前,海關主管換成了一個夢想家,令他感到難以忍受。這位主管常常無緣無故做些驚人之舉,理由只是他在夢中接到指示,這種家夥最令人受不了。

索巴達爾薩本人根本不相信這一套,不過他表現得十分謹慎,從不張揚自己的想法,因為大多數賽協爾人都有唯心論的傾向。如果讓人認為他是唯物論者,就快到手的退休金也許便會泡湯。

他用雙手撫著下巴的兩簇胡須,右手撫著右邊,左手撫著左邊。然後他大聲幹咳一下,再用很不自然的口氣,假裝隨口問道:“就是那艘太空船嗎,主管?”

主管也有個典型的賽協爾式名字:納瑪拉斯・蓋迪撒伐塔。他正埋首研究電腦中的資料,連頭也沒有擡起來。“什麽太空船?”他問道。

“就是遠星號,那艘基地太空船,我剛剛放行的那一艘,我們從各個角度做過全息攝影的那一艘。它是不是你夢見的那艘太空船?”

蓋迪撒伐塔馬上擡起頭來。他身材矮小,雙眼幾乎被黑眼珠占滿,周圍布滿細碎的皺紋,卻沒有一條是笑口常開的結果。他又反問:“你問這個做什麽?”

索巴達爾薩立刻板起臉孔,兩道漆黑濃密的眉毛鎖在一起。“他們自稱觀光客,可是我以前從沒見過這樣的太空船,我認為他們是基地間諜。”

蓋迪撒伐塔上身靠向椅背。“聽好,小子,不論我怎麽努力回想,也想不起來曾經要你提供意見。”

“可是主管,我認為指出這一點,是盡忠愛國的……”

蓋迪撒伐塔將雙臂交握胸前,以嚴厲的目光瞪著他的手下。在頂頭上司的瞪視下,這位下屬(雖然他的外形與儀態都比頂頭上司出色)趕緊低下頭,裝出一副灰頭土臉的神情。

蓋迪撒伐塔說:“小子,如果你知道好歹,就該多做事少開口,否則就準備提早退休。而如果我再聽到你發表事不關己的高論,我保證讓你領不到退休金。”

索巴達爾薩低聲下氣地說:“遵命,長官。”接著,他用不大誠懇的卑微語氣補充道:“長官,在我的職責範圍內,我是否應該向您報告,又有一艘太空船進入監視幕的範圍?”

“算你報告過了。”蓋迪撒伐塔沒好氣地說,便繼續原來的工作。

“而且它的特征,”索巴達爾薩用更卑下的聲音說,“跟我剛剛放走的那艘非常相似。”

蓋迪撒伐塔雙手在辦公桌上使勁一撐,猛然跳起來。“又有一艘?”

索巴達爾薩在心中暗笑,這個殘酷的老雜種(他指的是主管)顯然沒有夢見會有兩艘這樣的太空船。他又說:“看來沒錯,長官!我現在就回到崗位待命,但願,長官……”

“怎麽樣?”

索巴達爾薩實在忍不住了,盡管會危及退休金,他還是脫口而出:“但願,長官,我們沒把不該放的放走了。”

03

遠星號正急速飛過賽協爾行星上空,裴洛拉特看得如癡如狂。跟端點星比較起來,此地雲層較為稀薄和零星,而且正如地圖所示,陸地較為遼闊而集中——連沙漠地帶都比端點星更廣,這可以從大陸中的赭紅色部分看出來。

放眼望去不見任何生命跡象,仿佛這個世界只有不毛的沙漠、灰暗的平原,以及山脈所形成的無窮皺褶,此外當然還有海洋。

“看起來好像毫無生氣。”裴洛拉特嘀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