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我知道……”(第2/6頁)

“那麽,”安索咬牙切齒地說,“你又如何評估他們的危險性?”

“哈,等於零。”

短暫的沉默後,愛維特・瑟米克用難以置信的口氣問道:“你是說,危險性等於零?”

“當然啦。朋友們,根、本、沒、有、第、二、基、地!”

安索端坐在原處,緩緩閉上眼睛,而且臉色蒼白,面無表情。

孟恩成了注意力的焦點,他感到很得意,繼續說道:“更有意思的是,第二基地從來不曾存在。”

“你這個驚人的結論,”達瑞爾問道,“究竟有什麽根據?”

“我不承認這是驚人的結論。”孟恩答道,“你們都聽過騾尋找第二基地的故事。但你們可知道尋找的規模,以及專注的程度?他可以支配無窮的資源,而他的確毫不吝惜地投入。他一心一意要找到第二基地——但終究失敗了。他沒有發現第二基地的下落。”

“他幾乎沒有希望找得到。”屠博不耐煩地強調,“第二基地有辦法保護自己,不會讓任何搜尋者得逞。”

“即使搜尋者是具有突變精神力量的騾?我可不這麽想。請少安勿躁,你們不可能指望我在五分鐘內,就把五十冊報告的摘要通通講完吧。根據剛簽訂的和約,那些文獻都將捐給‘謝頓歷史博物館’永久保存,你們以後都能像我當初那樣,從從容容分析那些資料。到時候,你們會發現騾的結論寫得明明白白,那就是我剛才已經說過的:自始至終,第二基地都不存在。”

瑟米克插嘴問道:“好吧,那麽究竟是什麽阻止了騾?”

“銀河啊,你認為是什麽阻止他的呢?當然是死神,每個人遲早都會遇見它。當今最大的迷信,就是認為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騾,是被某些比他更強的神秘人物所遏止。這是以錯誤觀點解釋每一件事的結果。

“整個銀河系當然人人都知道,騾是肉體和精神雙重畸形的人。他三十幾歲就死掉了,正是因為失調的身體再也無法苟延殘喘。而在最後那幾年,他一直病懨懨的。即使他健康情況最佳的時候,也比不上普通人的虛弱狀態。好的,他征服了整個銀河,然後由於大自然的規律,投向死神的懷抱。他能活那麽久,還能創下那麽大的功業,也實在是奇跡了。朋友們,這些都清清楚楚記載在文獻裏。你們只需要有耐心,只需要試著用新觀點來解釋一切事實。”

達瑞爾若有所思地說:“很好,孟恩,讓我們試試看吧。這會是個很有趣的嘗試,即使沒有收獲,也能幫我們的腦袋上點油。對於那些受到幹擾的人——一年多前,安索給我們看的那些記錄——你又作何解釋呢?請幫我們用新觀點來解釋。”

“太簡單了。腦電圖分析這門科學有多久的歷史?或者,換個方式來問,神經網路的研究有多麽完善了?”

“可以說,我們正在展開這方面的研究。”達瑞爾答道。

“好的。那麽,你和安索稱之為‘幹擾高原’的那種現象,你們的解釋有多麽可信?你們提出了理論,可是自己又有多少把握呢?在其他證據都是否定的前提下,它足以證明某種強大力量的存在嗎?用超自然或神意來解釋未知現象,總是最簡單的做法。

“不過這也是人之常情。在銀河歷史上,有許多孤立的行星系退化成蠻荒世界的例子,我們從中學到了什麽呢?在每個個案中,那些蠻人都將他們無法了解的自然力量——暴風、瘟疫、幹旱——通通歸咎於比人類更有力量、更有本領的生命體。

“我相信,這就是所謂的‘神人擬同論’。而在目前這個問題上,我們與蠻人無異,陷入窠臼而不自知。我們對精神科學一知半解,卻把我們不懂的一一歸咎於超人——在此就是第二基地,只因為我們記得謝頓留下的那點暗示。”

“喔,”安索插嘴道,“原來你還記得謝頓,我以為你把他給忘了呢。謝頓的確說過有個第二基地。這點請你解釋一下。”

“你可了解謝頓的整個意圖嗎?你可知道在他的計算中,牽涉到哪些必要因素嗎?第二基地也許是個非常必要的‘稻草人’,在整個計劃中具有極特殊的目的。比方說,我們是如何打敗卡爾根的?屠博,你在最後的系列報道中是怎麽寫的?”

屠博挪動了一下壯碩的身軀。“對,我知道你想推出什麽結論。達瑞爾,我在戰爭末期到了卡爾根,那顆行星上的士氣低落得無法想象,這點非常明顯。我仔細看過他們的新聞記錄,而——嗯,他們竟然等著被打敗。事實上,他們都認為第二基地最後勢必介入,而且當然是向基地伸出援手,因此全體軍民完全喪失鬥志。”

“說得很對。”孟恩道,“戰爭期間,我一直都在那裏。我告訴史鐵亭第二基地並不存在,而他相信了我。所以,他感到安全無虞。可是他沒辦法將民眾根深蒂固的信念,在一朝一夕間扭轉過來,因此在謝頓安排的這場宇宙棋戲中,那個傳說終究成了非常有用的一步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