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穆阿迪布 1

“我們可以請你們幫忙嗎?”

弗雷曼人聳聳肩。“你沒有水。”他看了看哈瓦特身後的那群人,“你願意花費多少傷員?”

哈瓦特沉默不語,盯著眼前這個人。作為一名門泰特,他知道他們的交流並不同步。在這裏以通常的方式談話,每個詞都能聽懂,但連起來卻不明白他的意思。

“我叫杜菲·哈瓦特,”他說,“我可以代表我的公爵講話,如果你們施以援手,我會作出應有的承諾。我希望得到的幫助是有限度的,只需在足夠長的時間內保存我的部隊,殺死那名自認不會受到報復的叛徒。”

“你希望我們介入一樁血仇?”

“我會親自處理這樁血仇。我希望能免去自己對傷員所負的責任,以便手刃這個奸賊。”

弗雷曼人沉下臉。“你怎麽會對傷員負責呢?他們自己為自己負責。水是首要問題,杜菲·哈瓦特,你願意讓我為你作出那個決定嗎?”

他把手伸進長袍,抓住裏面藏著的武器。

哈瓦特緊張起來,心想:有人背叛?

“你在害怕什麽?”弗雷曼人問。

這些人天性直爽,真是讓人為難!哈瓦特謹慎地說道:“有人懸賞要我的腦袋。”

“啊——”弗雷曼人的手放開武器,“你以為我們也是一群腐敗之人。但你不了解我們,哈克南人的水連我們的小毛孩都買通不了。”

但是他們還是買通了公會,讓兩千多架飛機獲準通過,哈瓦特想。這巨額費用仍舊讓他不寒而栗。

“咱們都和哈克南人作戰,”哈瓦特說,“難道就不能分享一下作戰中面臨的問題和方法?”

“我們在分享,”弗雷曼人說,“我見過你們和哈克南人打仗,你們都是好樣的。有好幾次,我都希望能有你們在我身邊助我一臂之力。”

“說說,我可以在哪方面幫助你?”哈瓦特說。

“誰知道?”弗雷曼人說,“到處都有哈克南人的軍隊。但你還沒做出水的決定,要不讓你的傷員自己來決定吧。”

我必須謹慎,哈瓦特暗自思忖,還有一件事沒弄明白。

他說:“你能否展示一下你們的方法,厄拉奇恩的方法?”

“奇怪的想法。”弗雷曼人說,他的語氣中含有譏笑。他指著懸崖頂部對面的西北方,“我們昨晚看著你們穿過沙漠,”他放下手臂,“你和你的隊伍走在沙丘的滑落面上。這不對。你們沒穿蒸餾服,也沒有水,你們撐不了多久。”

“在厄拉科斯生存的方法沒那麽容易找到。”哈瓦特說。

“確實。但我們殺哈克南人。”

“你們怎麽處理傷員?”哈瓦特問。

“一個人值不值得救,難道他自己不知道嗎?”弗雷曼人問,“你的傷員知道你沒有水。”他歪著頭,側望著哈瓦特,“顯然,這次該做出水的決定了。不管是受傷的,還是沒受傷的,都必須思考部落的未來。”

部落的未來,哈瓦特想,厄崔迪的部落。說得不無道理。他迫使自己思考這個他一直在回避的問題。

“你有公爵或他兒子的消息嗎?”

弗雷曼人擡起頭,那雙難以捉摸的藍眼睛和哈瓦特直視。“消息?”

“他們的命運!”哈瓦特厲聲叫道。

“每個人的命運都一樣,”弗雷曼人說,“據說,你的公爵的運數已盡。至於李桑·阿爾-蓋布,他兒子,他的命運在列特手裏。列特還沒說過。”

這個問題都不用問,哈瓦特想。

他回頭看了看他的士兵。他們都醒了,都聽見了他倆的談話。他們望著對面的沙漠,從表情看已經有所領悟:他們回不到卡拉丹了,現在連厄拉科斯也丟了。

哈瓦特轉回身,看著弗雷曼人:“有鄧肯·艾達荷的消息嗎?”

“屏蔽場瓦解時,他在房子裏,”弗雷曼人說,“我只知道這個……別的就不知道了。”

她關閉了屏蔽場,放進了哈克南人,他想,我就是那個背朝門坐的人。她怎麽能那樣做?因為這意味著她站在了兒子的對立面。但是……誰知道一個貝尼·傑瑟裏特女巫是怎麽想的呢……如果那也叫思想的話。

哈瓦特的喉嚨冒火,他不由得幹咽了一下。“你什麽時候可以打聽到那個孩子的消息?”

“我們對厄拉奇恩發生的事知之甚少,”弗雷曼人聳聳肩說,“誰知道呢?”

“你有辦法打聽到嗎?”

“也許,”弗雷曼人揉揉鼻子旁的疤,“杜菲·哈瓦特,告訴我,你知不知道哈克南人使用的那些重型武器?”

大炮,哈瓦特痛苦地思索著,在這個使用屏蔽場的年代,誰能猜到他們會使用大炮。

“你說的是大炮,他們用它來捕捉我們那些躲在山洞裏的人,”他說,“對於這些爆炸性武器,我……只有一些理論知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