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日夜過去了,現在是第四天的晚上。西姆卷入了科學家的生活。他學習關於遠方山頂的“金屬種子”的學問。人們告訴他,“金屬種子”應該叫做“飛船”。他們還告訴他:當初,飛船墜毀了,劫後余生的人們躲藏到懸崖之下,安身立命。人們迅速變老,相互爭鬥,只想活得長一些,卻把科學知識忘記得一幹二凈。對每個人來說,只有“現在”才是高於一切的;在這種野蠻文明的統治之下,科技知識是不會有立足之地的!

昨天是微不足道的,但明天正在注視著人們的臉龐哩!日光的射線使人們陡然蒼老,同時,卻也帶來了一種印象和觀念混合的心靈感應術。這種心靈感應,剛生下來的兒童就能接受。“家族的記憶”本能地發展起來,保存了上一代的記憶。

“咱們為什麽不能爬上山頂,走到飛船跟前去?”

“它是遙不可及的!咱們得防備太陽把咱們烤死。”迪恩克解釋說。

“你們嘗試采用過防熱措施嗎?”

“當然試過。從油膏和止痛膏,到石頭的衣服和鳥兒的翅膀,都嘗試過了。最近,又試用了天然的金屬。不過都不能解決問題。再過一萬余代以後,也許他們能夠造出一種內部可以灌冷水的金屬衣服來保護自己,向飛船進軍。然而我們的工作進展緩慢,方向盲目。今天早晨,我剛剛壯年,著手工作;明天,我就得把一切都擱在一邊,走向死亡。任何人的一日之功都是微不足道的。要是我們有一萬名科學家,問題也許就可以迎刃而解……”

“我將設法登上飛船。”

“這麽幹,你會送命的。”老科學家說。西姆話音剛落,全洞一片沉默。人們盯住他看,都說:“你真是個自私的小子!”

“自私?”西姆大叫一聲,憤憤不平。

老人伸手朝空中一揮。“我倒喜歡他的這種自私。你想長壽,要努力接近飛船,為此不惜赴湯蹈火。但是,我告訴你吧:那是勞而無功的!當然,如果你打定了主意,我也不便阻攔。我們中間的人為了多活幾天,去和別人廝殺;至少,你也逃不脫和他們一樣的下場——死亡。”

“廝殺?”西姆問,“這兒怎麽會有廝殺?”

他不禁渾身一陣痙攣。

“明天,我就會有足夠的時間教你明白了。”迪恩克說,“現在,聽我的話!”

一個夜晚,又過去了。